“我,我,我真不是故意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别生气,我马上走,马上走。”
白榆说罢,赶紧转身,连再回头的勇气都没有,一溜烟跑回自己的房间。
“pang!”
关门声格外响亮。
他是在道歉?
伊尔西看着突兀的转折,终于反应过来了这起乌龙的始末。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这是伊尔西下意识的反应,
突然,他扣扣子的手顿住,再抬头,眼神中是一片茫然…
如果探寻更深层的原因…
可能是尊重…
这是雌虫从来不敢奢求从雄虫那里得到的。
但他今天好像轻而易举就拥有了。莫名的暖意忽得充斥全身,他的视线缓缓移向关紧的屋门,哑然一笑。
“阿统,你说……”白榆长叹一声,一巴掌拍上自己的额头。
他眼睛睁得老大,仰面朝天盯着天花板的水晶悬灯发呆。
“主人。”阿统的眼睛在深夜泛着幽幽的红光,它托着长音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是您叫我的第26声,也是您叹的第38口气。”
“您不睡觉,我还是想休息的。”阿统的尾音有点幽怨。
“阿统。”白榆一个鲤鱼打挺直接坐起来,俯下身盯着对方的眼睛问道:“伊尔西不会生气吧?他不会认为我心怀不轨吧?我真不是故意闯进去的。”
“主人,您要我说多少遍啊!”阿统的声音忍不住拔高:“不会!不会!不会!”
“快说了三千两百遍了,您再不信就当面问先生去。”
“哦。”白榆听见第三千两百个“不会”后,再一次抱着枕头将头埋进蚕丝被里。
安静了十分钟,在阿统以为白榆终于放弃挣扎打算安心休息时,它又听见“砰”的一声,紧接着传来怨种主人的絮絮叨叨:“算了,反正是睡不着,我还是出去转转吧。”
阿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把手搭在并不存在的耳朵处,身体旋转90度彻底背对白榆。
“咔嚓”关门声响起。
终于消停了。
凌晨的别墅格外寂静,白榆盘腿坐在廊亭的中央,月光在周身缓缓洒下。他打开光脑,里面躺着一条已经编辑好了的信息。
没有名字,没有介绍,只有一句看似平平无奇的话:
老师,我回来了。
指尖悬在浅蓝色光屏上面的“发送”按钮,却始终没有落下。
“啪。”
清脆的碰撞声在耳边乍然响起,打破了浓稠的夜色。
白榆猛然抬头,发现声音是从伊尔西的房间传出来的。
他心一揪,匆匆忙忙点了发送,把光脑屏幕熄灭,快速走到卧室门口。
他侧身贴着屋门,指节轻叩,有些担心地问道:“伊尔西,怎么了?需要帮忙么?”
没有回答,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压抑的闷哼声隔着房门传出。
“砰”
沉重的落地声彻底撕碎了白榆的犹豫。
他一把将门推开,随着吱呀呀的声音,房间的情况映入眼帘。
窗帘紧闭,一个小夜灯在床头散发着昏暗的光,床上除了凌乱的被子和床单已经没有了伊尔西的身影。
“伊尔西?”
一声闷哼从床的另一侧清清楚楚地传出,白榆闻声飞快地跑过去。
他发现伊尔西头发散乱地蜷缩在地板上,咬着嘴唇,眼睛紧闭,整只虫剧烈地颤抖。
“怎么了?”白榆直接跪在伊尔西的身侧,手足无措地将他揽在怀里,轻轻地拨开被冷汗浸湿的碎发。
离近了白榆才发现,怀中的雌虫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干裂又被咬得鲜血淋漓。
地面洒落着花花绿绿的注射药剂,他刚捡起来一支查看,手腕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
雌虫的力气很大,仿佛要把白榆的腕骨捏碎。
伊尔西已经痛到视线无法聚焦,昨晚的折磨终究让他的精神海疾病复发的猝不及防。
他像拉住救命稻草紧紧抓着白榆的手腕,□□声从嘴角断断续续溢出。
“帮我。”伊尔西颤抖着,声音好像在哭。
“帮你注射么?”白榆没有理会腕骨传来的疼痛,他用绝对的理智压倒溢满的心疼,立刻领会伊尔西的意思,清楚地问道:“从哪里注射?”
“后颈。”伊尔西眼睛微睁,生理眼泪晕红了眼尾,他终于看清了眼前的虫子,将手缓缓松开。
他没有意识地将头埋进白榆的怀里,声音断断续续:“先注射绿色,然后白色……黑色……”
“我知道了。”白榆将伊尔西抱回床,让他趴在枕头上,伸手将金色的长发拨去一边,再将裹住身体的睡衣轻轻褪下。
密密麻麻的伤痂混着复杂错落闪着银色光芒的虫纹赫然出现在白榆眼前,像刻在峭壁上斑驳的图腾。
白榆呼吸一凝,又瞬间恢复。他嘴角绷直,神情严肃认真,仿佛正在做实验中最关键的一环。
握紧针管,他将针头扎进伊尔西的后颈,随即推进第一管浅绿色的药液,他的手很稳,直到液体全无才缓缓抽出针头。
冰冷的药液顺着血液流入神经,在身体中激起密密麻麻的渗进骨髓的刺痛,伊尔西的手背青筋暴起,将床单抓出了一个窟窿。
“还可以么?”白榆的声音有些哑,尾音带有丝丝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