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一起训练,一起踏向战场的亚恩是鲜活明亮的,带着独荣誉与骄傲厮杀在光与血之间。但沈醉也能在无人问津的深夜,在漫天星光之下,看见绝望的瞳孔里最后一丝火焰反复升起又泯灭。
他不想看着雄鹰被困于牢笼,看着英雄被凌迟处死,他的拳头松开有握紧,最后鼓起所有的勇气,堵上一切的决绝,盯着亚恩鎏金色的眸子一字一顿地承诺着,像古老传说中的骑士一样:
“我的生命归于你,我可以看出来你不甘于这种畸形的社会。”
“所以如果你要改变它,我愿做你手里最锋利的剑。”
听见沈醉的承诺,亚恩哑然,心底的酸涩汹涌地涌向喉咙,他说不出话,只能用手虚虚地遮盖双眼,不想让沈醉看见他泛红的眼眶
静默了好久,亚恩的声音有些低哑,“沈醉,我没你想象的那样强大。要推翻一种制度,付出的不仅是鲜血,更需要孤注一掷的勇气,堵上毕生的荣耀都未可有一战的机会”
“但不是不可能,不对么?”
亚恩看向沈醉,想在那双幽深神秘的黑色中找到一丝玩笑或者退却,
但没有,只有不可置疑的坚定。
亚恩是帝国上将,他在刀光剑影中跋涉,也在魑魅魍魉的算计中存活。他本以为自己的心脏刀枪不入,但此刻,仅一个笃定的眼神猝不及防地让他溃不成军。
“沈醉,你真的是帝国的雌虫么。”亚恩这一句好像并不是疑问,只是在喃喃自语。
沈醉愣了一下,其实他昨晚也想过要不要全盘托出,但他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他经历的一切都很匪夷所思,他不是虫子,是人类。
他犹豫着刚想说点什么,亚恩抢先说道,“无所谓,沈醉就是沈醉。”
他粲然一笑,一瞬间天地都黯然失色。
“所以这回拉钩么?”
“当然!”沈醉像最开始一样,勾起了小拇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这回是两道高低错落的声音回荡在这间不大不小的卧室。
【我曾看着日出日落,静待生命的消弥,我本不信轮回天命,但这一刻我希望虚无也是永恒。】
军部
别的不说,亚恩真切地感觉到,沈醉的到来极大改善了他的伙食。
他一觉醒来餐桌上已经摆好早饭,沈醉穿着昨天在星网购买的红色围裙,在厨房和客厅之间忙忙碌碌,看着眼前的景象,亚恩开始沉默。
他产生一种错觉:自己好像变成了饭来张口的雄虫,而沈醉是他捡回来报恩的“田螺姑娘”。
他赶紧摇摇头,把这种荒谬的想法逐出脑海。酒红色的头发像往日一样高高束起,发丝随着他的摆动在空气中飞扬,正好打在端盘子路过的沈醉脸上。
有虫想要暗算我!沈醉不正经地想着。
将手里的汤盆放在桌子中央,一脸可怜兮兮的地看向还在呆愣的亚恩:“亚恩,刚才你的头发抚摸了我的脸庞!”
听到沈醉的控告,亚恩毫不客气地回击,“明明是你的脸抚摸我的头发。”他骄傲地扬起下巴,继续拆穿沈醉的过往恶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军舰上,经常偷偷地摸我头发。”
听到如此直白的拆穿,沈醉的耳朵尖开始发烫:“哈!原来你知道啊”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
他真的以为自己偷偷摸摸的动作没有人发现哩!结果今天直接被正主当面指出,杀虫诛心啊!沈醉在心中默默流下宽面条般的眼泪。看来今后再想摸就没什么借口了。
看着沈醉脸露绯色,黑色眼睛滴溜溜地不敢落到实处,亚恩不自主地笑出了声,“我当然知道,不过你以后想摸可以光明正大一些。虽然不知道你这是什么奇怪的癖好。”
亚恩第一次察觉到沈醉小心翼翼地在背后伸手时心里充满警惕,他要看看这个捡来的虫子想干什么!结果
只是像做贼一般悄悄摸了他的发尾,摸完后还一脸的惊讶与满足。亚恩不解,满肚子兴师问罪全部归为了困惑。再往后,他就经常能察觉到沈醉喜欢偷偷的摸来摸去,并且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
好摸么?亚恩再四下无人之时,自己拉过来头发摸了两把,没什么特别。而且,他觉得沈醉那头毛茸茸的黑发手感才是真的好,柔软的发质并且十分浓密,揉搓起来格外的舒适。
峰回路转,沈醉一扫之前的羞涩,整个人变得跃跃欲试!
“真的么?那我现在可以再摸一把么!”
亚恩的发质真的很好。细腻柔软,明明那么长却瞧不见一点分叉,摸起来像名贵的丝绸,细腻顺滑,让人爱不释手。
亚恩挑起眉头飞快地说,“摸吧。”脸上是风轻云淡,但在身侧摩挲衣角的手出卖了他此刻的紧张。
“亚恩!你对我真好!”沈醉咧着嘴露出一排整齐雪白的牙齿,眼睛里是翻滚的笑意。
他刚要上手,亚恩的光脑响了。
是谁!沈醉想把光脑后面的虫拉出来痛殴一顿!他的头朝亚恩凑近,要好好记住这个打断他享受福利的虫子的名字。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e不用他记住了,是林斯,那个憨批。
亚恩看见林斯打来的光脑本想直接挂断,但余光扫到了一桌子的饭菜,心里有个隐秘的想法悄悄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