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怎么了?”侦察兵刚想跟着上将的脚步疑惑地问道。
亚恩咬住下唇,脸苍白得没有颜色,无力地说道:“不能去。”
理智与感性在极致拉扯,他感觉自己即将被撕裂成两半。
如果只是他自己,他可以不顾性命地奔赴沈醉。但是比起沈醉爱人的身份,他还是43星目前最高指挥官。他必须对自己、对仅剩得军雌们负责。任何可能暴露藏身位置、在决战前牺牲军雌性命的事情他都不能做。
沈醉、沈醉。
亚恩将嘴唇咬得血肉模糊,他像个提线木偶般望向天空。
只见飞行器像个泥鳅般灵活地穿梭在炮弹的缝隙中,最后,飞行器冲出火光,在两方人马的注视下变戏法般消失在暗夜中。
“这,这,这驾驶员也太牛逼了吧。感觉咱们军团最厉害的操控虫员也做不来。”侦察虫的嘴好像能装下一个鸡蛋,他激动地反拉着亚恩的衣服激动到:“上将,上将,他是不是第一军团的,叫什么名字啊,我想拜他为师。”
不同于他虫的兴奋,亚恩仿佛一时间心绪复杂:他并不认为沈醉有这么强的飞行器操纵能力,除非
高空之上,布诺驾驶飞行器离开天伽族的视线范围,沈醉也将精神丝线从布诺的太阳穴抽回。布诺的眼睛精亮,抓着操纵杆的手还在微微颤抖,:“沈醉,咱们配合得太默契了。”
几次,他以为他们连带着飞行器都会葬身火海,但一道干脆镇定地指令总会凭借着精神丝线出现在脑海深处。
沈醉擦擦额头的汗,长呼一口气。
其实他也不确定能不能成功,他借助精神的洞察能力,提前几秒判断出炮弹的轨迹,再传输给驾驶飞行器的布诺。他好像明白了历史中的雄雌如何并肩战斗:
雄虫没有雌虫强化的体质但他们有非常人所能及的洞察与感知能力,战场转瞬即逝的变化都可以反馈给冲锋战斗的雌虫,这样逆天的互补战斗关系才让他们在千百年间称霸宇宙,所向披靡。
“布诺,西北方向,将飞行器原地停下,剩下的路我们走过去。”
“走过去?”布诺震惊地看了眼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又看了将长剑背身上的蓄势待发的沈醉。
在飞行器上,布诺过了当初的热血冲动还仰天感叹:自己一个雄虫竟然有一天要主动去战场。
而现在,他这辈子没想自己即将在废墟中徒步。
他咽了口唾沫弱弱道:“那,那你可别嫌我走得慢啊。”
沈醉闻言回头,将剑袋扯紧,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我可是要去找亚恩的,你要是走得太慢,就把你扔在这里。”
布诺:!?兄弟情没了。
路途艰难,沈醉到底还是大方地将九歌伸出来,“你抓着点儿,摔下去我可救不出你。”
布诺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刚想硬气地说:不用你。低头就看见横在他身前的一条长长、深不见底的巨缝。顿时浑身汗毛竖立,哆哆嗦嗦地抓紧九歌的一端,“我的老天爷,我一定是虫族最大胆的雄虫。”
“嗯?”沈醉挑起眉毛,语调上扬。
“不算你。”布诺小心翼翼地迈过巨缝,在间隙之余回嘴道:“你根本就不是虫子。”
因为前几分钟布诺天真地问:“你拉着我不更方便?”
沈醉白了他一眼,故作高深地说道:“我守雄德。”
布诺:有对象的就可以这么嚣张么?!
在天微亮时,沈醉和布诺终于摸索到了亚恩领军驻防的边缘。
驻守兵用手揉揉眼睛,又推推同伴:“我的虫神,没看错吧,这是沈醉阁下和布诺阁下?”
“两个雄虫,一定是在做梦,你快把我打醒。”
“啪!”同伴给他一个暴栗,眼冒金星中两个雄虫变成了四个又变成了八个最后又回归于两个。
“阁下好,请稍等,我给上将通报一声。”还是他同伴靠谱,恨不得展开翅膀飞奔去告诉上将。
亚恩在屋里坐了一晚上,高束起的头发都没有拆开,一双鎏金色的眼睛熬得通红。他控制不住去想沈醉的一切,只能将自己全部的精力投给战术布局,一遍遍将每一个重要节点铭记在心。
“上将,上将。来了两只虫,好像是沈醉阁下和”
驻防虫只感觉一阵风刮过,亚恩的身影消失在清晨的薄雾中。
“亚恩。”沈醉老远就看见熟悉的身影,他大力招着手,灰扑扑的脸只有一双眼睛明亮得耀眼。
还有几步距离。亚恩突然停住脚步,像近乡情怯的旅人,又想大漠中害怕海市蜃楼的求生者。
“亚恩。”沈醉看着眼眶通红但是完好的亚恩,终于释然地笑出声,他张开怀抱静静地等待着他的爱人。
他们紧紧相拥在天光破晓的霎那,一个浑身血迹一个满身尘土,在遥远的边疆、广袤无垠的苍穹之下,他们像冥冥中的相互作用的两个量子,兜兜转转注定纠缠。
“你没事,太好了。”亚恩的声音有些哽咽,冰冷的液体顺着沈醉的颈窝流至起伏震动的胸膛,下面是一颗跳动充满力量与温情的心脏,不需要言语的描述,彼此的默契让他们明白对方的心意。
沈醉一只手环住亚恩腰,另一只手一下下抚摸着亚恩的长发:“我们都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