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沈青黎醒来,看着熟悉的床榻,惺忪地想起来,昨夜好像在萧宴玄的怀里睡着了。
怎么会躺在自己的房中?
难道是萧宴玄抱她回来的?
她怔怔地想着,侍女鱼贯而入,伺候她洗漱。
没多久,又端来了早膳。
沈青黎看着侍女盛好放在她手边的鸡汤,没什么胃口,让侍女撤下去。
侍女道:王爷特意吩咐的,还加了很多药材。
沈青黎喝了口,鸡汤入喉,忽然如一道暖流浸润心底。
她唇角高高地扬起,喝了一大碗。
用过早膳,她去找萧宴玄。
萧宴玄坐在案后看书。
沈青黎笑盈盈地道:鸡汤很好喝,多谢王爷。
萧宴玄淡淡道:汤是厨娘炖的,谢本王什么?
可是,是王爷吩咐的呀。
不过是一句话,有什么可在意的。
是心意呀,t沈青黎弯着眉眼,笑容明媚,虽然只是一句寻常的话,但因为出于真心,便显得弥足珍贵。
萧宴玄想要冷笑,但心底又涌起了一股莫名的躁意,他垂下眸子,手里的书卷翻了一页。
沈青黎见他不说话,凑近了些,歪着头,直勾勾地看着他:昨夜是王爷抱我回去的吗?
萧宴玄冷冷道:下次再占本王便宜,剁碎了喂狗。
我都说清楚了,怎么能算是占便宜?顶多算互帮互助。
萧宴玄呵地冷笑了一下。
沈青黎也觉得这多少有些诡辩的成分在,忙转开话题。
我给王爷把个脉吧,她探指搭在萧宴玄腕间,又是一副认真的神色,王爷感觉怎样?可有什么不适?
有些轻微的灼痛,还有些使不上力气。
筋脉刚刚重塑,脆弱得很,会有些无力,药还要继续喝,若过两日,还感觉灼痛,我再给王爷行针。
嗯。
这里面是我炼制的,治胃疾的药丸,王爷若是胃疾发作,倒一颗,温水吞服。沈青黎递给萧宴玄一个小瓷罐。
他的胃疾极为严重,即便有了玉灵参,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治愈的,要慢慢养。
倒不是沈青黎不信自己的医术,实在是萧宴玄不听话,她炼制一些,以备不时之需,免得疼起来受罪。
两人正说着,溟一进来禀报:王妃,张掌柜求见。
来得还挺快。
沈青黎道:带他去正厅等着,我马上过去。
最大的秘密被拿捏了
正厅里,张掌柜焦灼万分。
昨夜,他小孙子又咯血了,大夫诊断活不过两日。
沈青黎一进来,他连忙起身行礼,说明来意:老奴有一好友,他孙子得了重疾,大夫都束手无策,老奴怜他年纪尚小,斗胆请大小姐救他一命。
沈青黎温和地笑:张掌柜真是重情重义,但情义都是有代价的。
张掌柜道:只要大小姐能救他,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我要和沈家合作的所有粮商的名册和底细,还有沈家的粮商商队,以及,粮道路线,这些,也可以吗?
开辟一条粮道,不知道要耗费多少人力财力,既然已经有一条又安全,又快捷的,她为何不用?
张掌柜脸上的神色沉了沉:大小姐如此有野心,就不怕大人知道吗?
沈青黎不在意道:我本就是沈家的弃子,父亲知道,或不知道,有什么不一样吗?但你儿子呢?
张掌柜脸色骤变,低下头,掩住眼底的情绪,道:老奴未曾娶妻,哪来的儿子?
沈青黎淡淡一笑:城东,富商李家。
张掌柜瞳孔缩得几不可见。
他心底最大的秘密,就这么被拿捏了。
他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也不知道是怨恨多一点,还是畏惧多一点。
许久,他缓缓抬头,看着沈青黎:大小姐真是好手段。
因为你,你儿子年少坎坷,吃尽苦头,只能抛却姓氏,给人当赘婿,若他知道,你还活着,若他知道,他的儿子原本可以活,却又因为你,短命夭折,他对你的恨,沈青黎捧着茶盏,袅袅的茶雾模糊了她的神情,但她的声音异常的清晰,张掌柜想试试吗?
张掌柜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同时,背上沁出了一层冷汗。
从她让叶管事接手米铺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退路了。
他承受不住他儿子的恨。
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孙子夭折,让他儿子绝后。
他儿媳生小孙子的时候,伤了身子,不能再有孕了。
大小姐善谋人心,很多人都看走眼了,连大人也看走了眼。
张掌柜定了定神,道:粮商的名册和底细,我可以交给大小姐,粮道,也可以告诉大小姐,但商队,我没有办法,他们都是大人的心腹。
沈青黎扬着唇角:张掌柜不也是父亲的心腹吗?
张掌柜老脸涨得通红,嘴里发苦:老奴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