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不是被捏住软肋,那便是有什么依仗。
沈青黎思忖了一下,猜测道:何大人是在等背后之人来救你吗?
何吉目光一闪,抿着唇,不说话。
沈青黎一看他这神情,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笑了笑:军械走t私案查到至今,一共抓了三个人,已经死了两个,何大人也想步他们后尘吗?
何吉目光一颤,遽然看向沈青黎。
沈青黎道:崔尚书已经死了,何大人不知道吗?
怎怎么死的?
中蛊。沈青黎循循善诱,崔尚书位高权重,崔家也是世家大族,背后之人说灭口就灭口,何大人官微人轻,就算你不招,他们会放过你吗?
何吉的瞳孔缩成了一个点,脸上的惊惶之色都掩不住了。
沈青黎在何吉的心头又给了一记重锤:只有死人,才没有威胁,才能保住所有的秘密,何大人,你甘心赴死吗?
何吉捏紧了拳头,努力地想要稳住心神,但整个人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人都是怕死的。
他看向景暄:殿下真的能保我全身而退吗?
景暄道:走私军械是重罪,即便你不是主谋,也难以饶恕。
能判个流放,已经是开大恩了。
何吉不说话,似乎还在权衡。
沈青黎见他还在犹豫,又开口道:何大人知道蛊毒吗?
何吉心头一跳。
沈青黎每次开口,他都觉得不安。
宴王妃看着无害,但他打心底里发怵,觉得她比裴琰和景暄还来得可怕。
王妃想说什么?
何大人就不好奇,本王妃为何在这里吗?按说,我一介女流,实在不该来天牢这种地方,况且,我家王爷牵连其中,我更应该避嫌才对。
沈青黎这么说,何吉也察觉到不对劲。
沈青黎继续道:崔尚书人死了,可死因却不详,暄王殿下只好请我来瞧一瞧,何大人还不明白吗?死因不详,便可以有无数种死因,随便怎么说都可以。
何吉意识到什么,脸色大变:陛下不会信的,百官也不会信的。
沈青黎道:裴大人在韩杨的旧宅搜出一本账册,崔尚书至今也没认罪,如果,他觉得自己含冤莫白,最后以死明志,我想陛下和百官都会相信的,毕竟,崔尚书有一颗可昭日月的忠君之心,何大人,崔尚书可是陛下极为信任的股肱重臣啊。
何吉颤着嘴皮子,想说些什么,最后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只觉得浑身发凉,如坠冰窟。
他万万没有想到,宴王妃居然想把所有的罪名全都推到他的身上。
何大人想好了没有啊,招,还是不招?沈青黎笑容晏晏。
何吉抖如筛糠,只觉得看到了恶魔,哆嗦着道:招!我招!
沈青黎笑意清浅:既然要招,何大人可不能有半点虚言。
下官不敢,但下官只告诉宴王妃一人。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沈青黎第一反应,就是何吉在坑她。
她脸上的神色淡了很多:何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下官不是在挑拨,何吉目光扫过裴琰和景暄,最后定定地盯着沈青黎,下官告诉王妃之后,至于王妃要不要告诉裴大人和暄王殿下,全看王妃自己的意思?
你这还不叫挑拨?
反正,下官只告诉王妃一人。
何吉铁了心,裴琰和景暄对视一眼。
最后,景暄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先出去。
两人走后,何吉开口了,他也不敢再有任何的隐瞒。
下官不知道买主是谁,但下官知道,有一支私军就驻扎在长安城外,有几个村子,看似都是寻常百姓,但实际上都是士兵,他们白天务农,晚上就在一个隐秘的地方操练,这些年,大部分的军械都是卖给他们。
豢养私兵,摆明了就是要造反谋逆!
背后之人胆子如此之大,在长安城外就敢这般行事,是太过自信,笃定不会事发,还是在玩灯下黑?
沈青黎心中大惊,下意识地要扭头去看萧宴玄,但忍住了。
她稳了稳心神,问道:你知道是哪几个村子吗?他们又在何处练兵?
防不胜防
何吉摇了摇头:具体在何处,下官就不知道了。
沈青黎又问:兵部之中,真正走私军械的人,到底是谁?
何吉愣了愣,愕然道:不是崔尚书吗?
那模样不像作假,看来,背后之人很谨慎。
竟不是崔尚书,何吉脸上闪过一抹恍然,之前,下官还纳闷,账本不是丢了吗,怎么又会在韩校尉的旧宅被大理寺搜查出来
说着说着,突然就顿住了。
崔尚书若不是真正的主谋,那些证据,岂不是都是伪造的?
他惊恐地看着沈青黎。
沈青黎神色平静,脸上始终挂着笑容:真要构陷,构陷皇子,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