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鹅手机中传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吐气声,屏幕熄灭黑屏。
丽莎神情一怔,她的两只手紧紧绞在一起。不久前的沉稳和游刃有余消失殆尽,她双眼发黑:“我认罪。”
庭上所有人俱是一惊。
丽莎干脆道:“我认罪,是我杀了索莱娜·西科尼。你们的审判结束了。”
“惯用伎俩,”杰森冷哼,“她想替企鹅人顶罪。”
法官再三确认:“你要承认谋杀索莱娜·西科尼的罪行吗?”
“是的,我承认。”丽莎闭了闭眼,“一切都和奥斯瓦尔德先生无关。”
“异议!”
艾玛丽丝打断她的话:“既然你承认了谋杀的罪名,那刚刚科波特为你作了假证,我有理由怀疑你们俩是同伙!”
丽莎急忙道:“他只是出于信任为我作证。他不知道我中途离开了冰山餐厅!”
“你说了不算。”艾玛丽丝看向法官,“我认为有传唤科波特作为证人出庭的必要。”
法官点了点头,“本院也有此想法。”
在丽莎绝望的眼神中,他敲响了法槌:“现在暂时休庭,一小时后,传唤奥斯瓦尔德·科波特出庭作证!”
一进到休息室,杰森从长靴里抽出一把枪塞给艾玛丽丝:“你拿着,我不确定这段时间会不会有不长眼的东西骚/扰你,有枪防身总比没有好。‘蜂群’我也带来了,你知道怎么启动。”
艾玛丽丝费劲地把枪藏进公文包里:“你有急事?”
“你以为那群警察能把企鹅人捉回来吗?”杰森扯了扯嘴角,“我去替你抓企鹅手机出庭。”
一个沙哑的声音忽然出现在休息室里:“你留下来保护好她。我把企鹅人带给你们。”
杰森脸色骤变,四处搜刮,最后在长靴的鞋底撬出来一个漆黑的小玩意儿。
他怒气冲冲:“阴魂不散是蝙
蝠的本能,是吧?”
但对面已经单方面关掉了通讯。
白天不适合蝙蝠侠出没,没有夜色的掩护,宽大的披风就如同一面旗帜般显眼。
可是夜翼习惯在光下出行。哪怕布港的黄昏和哥谭的午后天差地别,沐浴辉光总让他感觉精神振作。
罗宾蹲在冰山餐厅对楼天台的掩体后。他别过手臂,抻长经络,咧开一个危险的笑。
“我们的小企鹅躲在冰山餐厅的最底层呢。给我十分钟,我会把他揪出来的。”
他看向如一面黑旗立在风中的蝙蝠侠:“抓住他容易,怎么防止他逃跑才是难题,我们真的要把他送法院去?那群法警连他的雨伞都挡不住!”
蝙蝠侠最后检查了一遍身上的装备:“这是必要的一环,科波特必须接受审判。”
“好吧,”罗宾挑眉,“我还是不理解。”
他暂时不强求罗宾的理解。因为他也曾这么问过自己的前辈、导师,那时他的年纪和罗宾一样小。
蝙蝠侠与罗宾。蝙蝠侠与夜翼。夜翼与罗宾。蝙蝠侠与罗宾。
年岁增长,他的位置不断变幻,问题的答案随着每一个空中飞跃的动作慢慢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总有一天罗宾会理解。
警察和义警对迪克·格雷森来说,是实现同一个目标的不同方式。他知道那位律师想要什么,他们有相同的渴望。
正义。公平。秩序。
虚无缥缈的词汇。他们想要的东西越宏大,遭受的折磨就越多。
在前行的路上,他愿意给同路的行者多一点帮助。
杰森一颗一颗清点弹匣里的子弹,等待的过程如此难熬,他们只能等gcpd和蝙蝠侠的消息。
他的行为太过大胆,反复检查证物和证词的艾玛丽丝忍不住看过去:“你在做什么?”
“做准备,月亮宝宝。”杰森将枪别在腰后,“我知道你想让企鹅人作为凶手被审判,无意泼冷水,我对它能否实现不抱期待。”
他的眼睛冷得像蓝而透明的冰块,冰块下封着火。
“我看过很多类似的情况,见过很多凶手和被害者,我——”他的声音突兀地停住了,截断后面的故事。
“我尊重你的愿望。”他说。
艾玛丽丝还没想好该说什么,芮妮发丝凌乱地闯进来,军用风衣皱巴巴地挂在她身上。
“蝙蝠车押送企鹅人到法院了,”她气喘吁吁,“马上准备开庭!”
“10月19日下午1时
哥谭市高级法院第1法庭”
艾玛丽丝第一次见到企鹅人的真身,她觉得还是企鹅手机给她的观感更佳。
“奥斯瓦尔德·切斯特菲尔德·科波特(43岁):绰号企鹅人,性格古怪的犯罪主脑,以企鹅和雨伞为象征。”
科波特没有辜负他的外号,长长的鹰钩鼻、矮胖的体型、黑漆漆的小眼睛,每一条都在加深人们对“企鹅”的印象。
或许是他戏剧化的表演风格决定了他的穿衣打扮,他无时无刻不穿着昂贵的燕尾服,戴着夸张的高顶礼帽。单眼绅士镜基本上只是一个浮夸的装饰。
法警收走了他的武器,艾玛丽丝没能看到他最负盛名的保加利亚伞。
杰森难得没对科波特弯折的鹰钩鼻和碎裂的绅士镜出言讽刺,艾玛丽丝和他并肩站在辩护台后,能感受到他的紧绷。
全法庭严阵以待,记者们不再交谈,他们的笔和镜头在沉默中疯狂运作,一条接一条的信息以第1法庭为中心向全城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