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凉意爬上脊背,随之而来的是难以抑制的愤怒。
在一些平静的日子里,杰森会以为自己忘掉了那股高涨的复仇怒火。他好像跨过去了,在听到关于小丑的消息时还能说几句让在场所有人都不适的玩笑话。
只有在疯子的屠刀挥向他身边的人时,他才会猛然想起:原来他从未忘记。他的复仇尚未结束,他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鬼,仇人不死,怨气不熄。
他闭上眼睛,想象在被告休息室里,仇人又一次带走他在乎的人。
他调整呼吸,打开通讯频道:“我找到她的位置了。”
无人答复,没有人在线。这证明小丑给所有人都安排了回归惊喜,他们全部碰上了麻烦。
没关系,正合他意。
他的子弹会从小丑的眼眶、嘴巴、心脏里穿过去,他要亲眼看着小丑断气!
钩索拉拽,没有夜色的掩护,在街道上穿梭的身影明显得像一个靶场里的移动靶。
所罗门韦恩法院是由哥谭市的奠基人所罗门·韦恩资助建造的哥谭标志性建筑。法院从那里撤出,搬迁到哥谭高级法院有段时间了,原本的地标建筑反而空下来,正适合藏人。
公园街,韦恩夫妇死后,它现在的名字叫犯罪巷。所罗门韦恩法院
就坐落在这条街的西北角。
这栋威严中透露出诡异的建筑似乎会吞噬光线,外头只是下午,法院里的时间却仿佛来到了黄昏。
杰森在昏暗中向上搜索,他打开热成像仪,发现法院内没有小丑的手下看守。他一层层找过去,找到最顶层时,终于听到了声音。
模模糊糊、听不清楚的刺耳歌声混杂水声远远传来,他脚下的地毯湿透了,每一步都能踩出水来。
热成像仪中,一个人形坐在房间里。
杰森撞开门。消防喷头下着一场看不见结尾的雨,艾玛丽丝铐在椅子上,赤脚踩在水里。
她面前横着一张桌子,一张卡片和一部对讲机立在桌上。
看见救兵,艾玛丽丝有气无力道:“aa法律事务所推出的新品甜甜圈是什么口味?”
杰森愣了一下,气笑了:“都这时候了,还惦记着验证身份呢?”
艾玛丽丝浑身湿透,像一只雨里打滚的可怜小动物,她恹恹坚持:“别转移话题,快说。”
一颗心忽然安定下来。
“可可树莓甜甜圈,好吃的秘方是加入适量朗姆酒。现在我可以救人了吗,月亮宝宝?”
“救命,”艾玛丽丝虚弱道,“别提这个名字,拖把桶王子。”
比起哥谭城内的乱象,城郊的韦恩庄园一片萧索空寂之感。
一人来到韦恩庄园的大门前。他从未到过这里,身体比他的大脑记住了更多东西。他仅凭肌肉记忆就能穿过层层防线,走到哥谭闻名的豪宅门口。
他摘下兜帽,露出一双滚烫燃火的蓝眼睛:“我来找人。”
手端猎/枪警戒的老管家浑身一震:“你全都……想起来了吗?”
“没有,”他说,“我发现线索,推导结果,仅此而已。”
不同的脸,不同的语气,不同的措辞。
阿尔弗雷德眼前浮现出一个男孩的身影。他是一位任性的少爷,总是去做让他的管家不高兴的事。
如今,那位少爷回来了。
半晌,阿尔弗雷德黯然转身:“跟我来。”
杰森找到她前,艾玛丽丝在喷头下淋了一个多小时。
她身上的东西都被取走,连一根能用来捅开手铐的铁丝都摸不出来。
长久的低温让她头晕眼花,她不知道是不是还有毒素没有净化干净的原因。
在救援到达前,她只能细细揣摩小丑说的每一句话,寻找生机。
她是小丑的一号嘉宾,体验项目是“法庭迷宫”。二号嘉宾的体验项目是“花车游行”,说明还有一个被小丑绑架的人,他后续会出现在街上的概率很大。
二号嘉宾有可能是昨晚失踪的市长。
“律师在法庭上,如果她离开自己的席位,就会受到惩罚。”
这句话指的是艾玛丽丝不能随便离开自己的座位,她身下的椅子上应该设置了机关。
“被告得到判决”,艾玛丽丝是律师,那么谁是被告,原告、证人、检察官和法官又是谁?
对讲机吱吱呀呀地唱着难听的歌。
她现在所处的场景正符合“不会在下雨天出现的月亮”。“断了翅膀的小鸟”,艾玛丽丝突然理解,是罗宾,某一任罗宾。
她还没一个个猜测细究下去,眼前的门被人猛烈撞开。
断了翅膀的小鸟,是红头罩。
两人简单地交流了下现状,杰森用小道具撬开艾玛丽丝四肢上的手铐。
他们一站一坐,在持续喷水的消防喷头下淋成两只落汤鸡。
哪怕手铐解开,艾玛丽丝依旧乖乖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杰森观察着扫描出来的结构,向艾玛丽丝解释:“椅子下面有压力传感器,重量不对,高压电流会瞬间通电,把我们电成两只烤鸡。”
艾玛丽丝抹掉脸上的水:“我才不要当小丑的圣诞大餐。”
她看了眼杰森,慢吞吞解开湿透的西装外套。一圈炸/药绑在她的腰上,西装马甲遮住红光,使它们看上去像一圈臃肿的负重带。
倒计时停在30秒,不知何时开始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