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杰森背后缩,试图用他高大的身躯给自己挡风。
安全头盔下传出她的抱怨:“冬天骑机车还不如骑我的自行车。”
“忘了你的自行车吧。”另一个安全头盔说,“只要不是四个轮胎,这两者一样冷。”
“不,不一样。”艾玛丽丝揣着手,“吹在脸上的风大小不同。”
“你戴着安全头盔,风从哪里钻进去的?”
“我心里。”艾玛丽丝幽幽道。
布鲁斯查到的地址在上西城唐人街附近。艾玛丽丝很少去唐人街,她对这里的熟悉程度远不如杰森。
机车在街道上左拐右拐,很快停在一条住宅街上。街边坐落着一排排二层住宅,可见居住此地的居民经济条件都不错。
艾玛丽丝循着门牌号找过去,曾属于她的家搬进了新住民。一对中年夫妇拎着好几个购物袋钻出出租车,妻子在包里翻找钥匙,丈夫在一旁碎碎念,等会儿他们还要接孩子放学。
在某一条世界线上,她和她的父母会演绎同样琐碎无聊的日常生活。她可能在父亲的带领下踏入律师行业,也可能受母亲熏陶成为检察官。
她仔仔细细打量一遍眼前的房子,对杰森道:“我们走吧。”
“不在这儿待一会儿?”
她摇头:“住在这里的人和我没有关系,我没必要打扰他们的生活。”
她们刚要往回走,隔壁的围栏后,一位浇花的妇人不确定道:“你是艾玛丽丝吗?”
艾玛丽丝回头,妇人越发确定:“是艾玛吧,你和你妈妈长得很像呢。”
艾玛丽丝和杰森坐进妇人家的客厅。
妇人的名字是金伯莉,她正是银行爆/炸案发生时在家照顾艾玛丽丝的女邻居。事发后,也是她帮阿德金斯夫妇操办葬礼。
金伯莉给两人各倒一杯茶水,她是一位友善大方的妇人,体型微胖,笑容讨喜。
她先是问了问艾玛丽丝的近况,得知她现在是律师后高兴地一拍大腿:“当时我们三个人打赌,赌你长大会选择什么职业。加里克想让你自己选择,伊莉娜希望你和她一样当上检察官,我说,你肯定会成为一名律师,就像你爸爸!”
她的神色忽然黯然,摆摆手:“不说这个啦,那都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
金伯莉起身:“你等一会儿,你爸爸妈妈还有东西在我这里,我给他们收拾了,想着也许有天能联系上你,送到你手上。”
咚咚咚的脚步声从楼梯一路响到二楼的小阁楼。艾玛丽丝和杰森留在客厅,相对无言。
一只脚伸过来,靴尖碰碰艾玛丽丝的皮鞋。
艾玛丽丝抬眼,杰森面上正经:“你要不要猜猜我在想什么?”
艾玛丽丝端着茶,啜了一口:“你肯定在想,如果我正常在父母膝下长大,那我小时候就能见到布鲁斯。”
运气再好点,说不定能碰到被布鲁斯收养的杰森。
他勾勾唇:“布鲁斯要办一场晚宴——谁知道呢,他总有很多宴会参加。他会把我拎上,说不准还有迪克,用我们两个替他转移注意力。”
“我不擅长应付这种局面,我会想一个办法甩掉黄金男孩,躲到隐蔽的角落里偷懒。”
他在椅子抻腰,向艾玛丽丝俯身:“猜猜看,我能在小阳台上发现什么?一个脱离爸爸妈妈视线偷吃蛋糕的小女孩。”
“你这是ooc,”艾玛丽丝纠正道,“我要偷吃东西,最好的办法是避开大人的视线,同时保证他们能找到自己。”
“那我们可以更改一下设定,比方说宴会厅尽头的旋转楼梯上。有一定距离,又不遮挡视线,不错吧。”
他一本正经,好像她们真的拥有一段不存在的回忆。
艾玛丽丝很给面子地弯弯唇。
脚步声变大,金伯莉抱着一个大盒子下楼。她吹了一大口气,吹掉盒盖上的灰尘。
她打开盒子,絮絮叨叨:“这是你们家的相册,葬礼那天我特意把它收好,怕你以后连张他们的照片都找不到。”
那是一本厚实的相册,封面有些磨损。艾玛丽丝翻开看,第一面贴着一家三口的照片。男人和女人面带笑容,拥着中间懵懂的小婴儿。
金伯莉说得没错,她和她妈妈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唯一的区别是发色。她和加里克都是棕发。
那张照片像是突然打开的手电筒,刺了艾玛丽丝一眼。她翻过内页,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那东西塞在发黄
的pvc透明袋里。艾玛丽丝把它扣出来,陈旧的律师徽章滚进她的掌心。
金伯莉看了一眼,道:“这是加里克的律师徽章吧,没想到放在这里了。”
加里克后来放弃了律师的身份,他的律师徽章原本应该被收回,但不知为何藏在了相册里。
它的主人是艾玛丽丝的父亲,艾玛丽丝多看了两眼,发现徽章的背面有一小截深深的刻痕。
她把拥有刻痕的律师徽章收进口袋,拿起相册向金伯莉告别。
杰森和她一前一后走出来:“接下来我们要回律所吗?”
哈莉出去过圣诞节,艾玛丽丝正愁揪不到人回律所打扫卫生。她抓住杰森的手臂,还没开始哄骗苦力,电话响起。
来电人是芮妮,艾玛丽丝接起电话:“圣诞快乐,芮妮!我寄给你的圣诞礼物,你收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