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至于此,姨娘我先走了。”
裴姝不等人来扶,婢女都下去了,面前这两人恐怕不会愿意来扶自己的,转身就离开。
叶霜刚升起的不忍瞬间熄灭,呐呐的站着,这就是她不喜裴姝的原因,她永远都跟自己划清界限。
妍儿喊娘的时候,她从来都是姨娘。
妍儿承欢膝下的时候,她只站在一旁,不愿意亲近自己。
裴姝三步一咳嗽的走出柔心院,等在一旁的小喜扶起了她。
“三小姐出门应该带一个随身婢女,天晚风大,容易遭风寒。”
遮住了帕子上的血,裴姝点头接受了她的好意,靠在她身上。
一路上,小喜几次犹豫,又怕僭越冒犯。
裴姝望着不远处自己所住的琉璃院,她松开小喜,不悲不喜:“你是想劝我为什么不柔软些,不与娘和妍儿闹成这样对吧。”
看似反问,实际肯定。
小喜挣扎了下,最终还是胆大了一回。
“三小姐你冰雪聪t慧,如果愿意的话,会和四小姐姨娘相处很好。”
裴姝抿唇一笑,嘴畔有着浅浅梨涡若隐若现。
“有些东西,出现的太迟了,也就没有挽留的必要了。”
小喜突然有些明白,但又不是那么明白,懵懂的看着裴姝。
一阵微风拂面,带着迎春花的气息,裴姝嗅着花香也不再解释。
“好了,我到了,你快点回去吧。”
“是。”小喜告退离开。
裴姝望着小喜离开的背影,只觉得恐怕风雨欲来,她得早替娘和妍儿打算。
先礼后兵
翌日。
风铃和琥珀将裴澄静从被窝里挖出来。
“小姐小姐小姐,小姐醒一醒啊,赴宴时辰要过了。”
风铃锲而不舍的想要弄醒裴澄静,但收效甚微。
一旁的琥珀看着这一幕摇头,低头将鲜花汁子放入铜盆中,绞干帕子,准备给裴澄静擦脸。
风铃眼见不行,眼睛滴溜突然想起一个主意,靠在裴澄静的耳边轻轻说道。
“四小姐又来了。”
裴澄静本来半睡半醒,一听见裴妍这个事精又来找茬,顿时清醒一半。
见有效果,风铃吃吃笑起来,又对她轻轻说。
“叶姨娘也来了。”
裴澄静这下是彻底醒了,满脑子都是战斗警报拉响,事精和小白花一起来了。
琥珀无语的看着风铃,轻柔的给裴澄静擦脸,风铃她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片刻后,裴澄静坐在小桌几旁,一碗碧梗百合粥下肚顿时觉得整个人都精力充沛起来。
今天裴澄静的妆容显然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如锦缎般的乌发松松容容用坠珍珠流苏簪起,珍珠耳铛摇摇晃晃。
嵌宝石多宝项圈鬓发如云,眉未画而黑,唇不点自红。
少女一袭烟浅紫色宫裙,环佩叮铛,披帛婆娑,自有一番贵族涵蕴。
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双镯相碰,不胜绝音。
裴澄静无奈的推开风铃再添一根红玉珊瑚串珠鸾鸟钗的企图。
又躲开琥珀手上的并蒂莲花水晶手链。
“好了,不要再添了,再晚点可就真迟到了。”
见裴澄静态度坚决,风铃和琥珀才勉强收手,将拿出的所有首饰重新放回盒中。
这次赴约,裴澄静选择带琥珀,留下风铃在家中休息。
裴澄静坐在马车窗旁望着外面的人来人往的街道。
追逐打闹的孩群到处穿梭,留下银铃般的童稚笑声,冒着热气的馄饨摊子,路旁各种吆喝叫卖的商贩,稀奇古怪的杂耍。
无一不在说明这是一个繁华的国度。
琥珀沏了一杯茶递给裴澄静,望着外面的景象笑容满满,她是国公府的家生子,国公府内除了采买的下人,其他的奴婢是不能轻易出府的,现在出来一趟自然也是高兴不已。
裴澄静握着茶杯,深吸了一口茶香,是她梦寐以求的咸鱼生活了。
还记得她曾经的梦想:少干多拿,不劳而获。
如今,愿望实现的如此突然,甚至更完美,倒时常让她有点不敢相信,想着想着情不自禁的轻笑了起来。
琥珀看着她的笑容:“小姐……”
马车停下,车窗帘被人伸手大力被掀开。
“裴弯弯你终于回来了,哼,还以为你出游失踪了,竟然一次都不跟我们传信。”
女子弯腰越过自家马车窗,扒住了裴澄静的车窗。
她一袭镶金银绣粉樱的齐腰襦裙,秀发挽如百合,额间仔细贴了桃花花钿,照美人如画。
裴澄静只能微笑,见鬼,虽然一来就暗中了解了原身的一切,但是具体这些人长什么样怎么相处还是不太知道的。
旁边琥珀十分贴心的替她答话:
“欧阳小姐,我家小姐生病后有些事情记不太清了,出去游玩散散心才隐约记起部分。”
是欧阳倩,裴澄静知道她是谁了。
她刚要开口打招呼,就听见外面一阵闹哄哄的嘈杂人声,其中还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声。
继而马车就彻底停了下来,琥珀转而扬声询问: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情了阿福。”
车外的阿福望着跪在马车外哭的泪流满面的女人无奈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