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珏脚步又是一顿,还是又转身往书房走去。
总之日子还长,白玉安不过他掌中之物。
跟在沈珏身后的随从长松,看着沈珏忽然调转的步子,往后院看了看,夜里乌漆嘛黑的,后院定然也是赏不了什么景的。
但后院的那道门却是通着那位白编修的院子。
长松不敢揣测沈珏的心思,只连忙跟在了身后
宫门口碰见沈珏
第二日白玉安去上值时,翰林内的几位同僚见了她,还是免不了过来客气安慰几句。
她也都一一客气回应着。
白玉安明白这些不过是些官场客套,真出了事情,也无一人站出来说话。
翰林内的杨学士见了白玉安,就将他拉去了里头屋子内说话:“在牢里可受了苦?”
白玉安摇摇头,笑道:“不过是些皮肉痛,并算不得什么。”
杨义海神色沉重,看着面前这个自己十分欣赏的少年,微微叹了口气,又点了点头。
他拍拍白玉安的肩膀道:“你可怪我不替你求情?”
杨学士自白玉安一入翰林便十分照顾,白玉安便忙道:“我从未怪过杨先生。”
说着白玉安的声音一暗:“只是杨先生勿怪玉安当初未听杨先生的话。”
杨义海叹口气摇头,摸了摸胡须,走到朱红窗前,看着外头的青砖低声道:“我知道你的性子,让你受些苦也好。”
“如今的司礼监也已形同虚设,里面的人也早被沈珏换成了自己的人。”
说着杨义海才转身看着白玉安道:“你上那几道折子,批与不批,都在沈珏手里。”
“你这次长了教训也好,免得下次再这样一根筋了。”
白玉安看着杨义海,低声道:“现在沈珏一人独大,朝野里难道没人站出来反对么。”
“司礼监的人说换就换,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怎么回事,这样勾结在一起,往后谁又能制衡沈珏?”
杨义海负着手看向白玉安:“你老师那一派老臣,当初是最反对这件事的,可结果又如何了?”
“那司礼监的掌印太监和执笔太监还不是被落了罪名换了。”
杨义海说着又叹声:“而你老师王太傅,三朝元老的老臣,还不是说告老还乡就告老还乡。”
”到底这结局也算好的,也能在乡下颐养天年。”
白玉安沉默,又看向杨义海:“沈珏这般掌权,太后难道不说什么么?”
杨义海冷哼了声:“太后?她一个后宫女人又懂几分朝堂上的事情。”
“这些年沈珏提拔上来的人不少,府中门客更是众多,朝堂上说话的分量更重,背后拥护的自然也不少。”
“皇帝还太小,即便是太后也还要沈珏主理朝堂。”
白玉安默默听着,耳边又传来杨义海的叮嘱声:“我今日特意叫你来说话,是想让你往后先好好做好手头上的事情,等明年我便举荐你往国子监去。”
白玉安一愣,随即道:“我前头还有往年的编修,杨先生举荐我,我怕别人有意见。”
杨义海便笑道:“翰林是个清闲地方,你一直待在这里也学不了什么。”
“前些日子,我本想让你去跟着我一起让你做圣上侍读的,但看你这性子怕惹恼了皇帝,还是罢了。”
“且你去国子监最后也不是我能决定的,还需得吏部批了才行。”
”不过到底你还年轻,到时候就看你造化了。“
白玉安神情低垂:“杨先生的好意我知道的,只是我本对这些无意,也没那么在意结果。”
杨义海一笑:“是你老师托我照顾你,我只是力所能及的帮你而已。”
白玉安有些感动,朝着杨义海抱手垂眉:“玉安今日谢过杨先生指点。”
杨义海笑着拍了拍白玉安的肩膀。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白玉安才退了出去。
出去后的白玉安坐在桌案前,翻了翻手上看了一半的通志,旁边的温长清就靠了过来。
“我那药可管用?”
白玉安笑了下:“自然管用的。”
温长清凑过来搭在白玉安的肩膀上道:“那今日下午下值了,去画船赏景品茶如何?”
白玉安无奈的将温长清的手拿开,才道:“今日下午我得去看看老师。”
温长清微微有些失落道:“本来还约了魏兄的,那只能改日了。”
白玉安笑了下,温长清又关切道:“那日见你病得厉害,现在咳嗽可好些了?”
白玉安点头:“比起前两日已好多了。”
温长清就道:“咳疾是最难好的,这些日子你就别凉着了。”
听着温长清这些婆婆妈妈的话,白玉安淡笑着听着,眼睛却看向了手上的书。
下午的时候从翰林出来,白玉安一眼就看到等在外面的高寒,就连忙走过去道:“高兄。”
高寒身上还穿着公服,见到白玉安叫他,温和的脸上才微微有了些笑意。
他着看向已站在自己面前的白玉安,他低声问道:“身上的伤可好了?”
说着他满目关切:“我记得前两日来看你时,你还吵着身上疼。”
白玉安抿唇笑了一下:“早好了,高兄不必担心我。”
高寒点点头,带着白玉安边往宫门走边道:“老师出来这些日子一直在等你,我已经送了帖子过去了,正好你今日便跟我一块去看看老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