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安连连撇开关系:“高兄长我几岁,玉安不敢乱了辈分,还是等高兄先成亲再说吧。”
两人这番你来我往的推辞,倒引得桌上一阵笑声。
这时王婉清在当中说道:“要不玉安哥哥娶我吧,这样就没人催玉安哥哥成亲了。”
白玉安一愣,随即摸着王婉清的头发笑道:“姻亲可不是儿戏,是得经过三书六礼下聘的。”
王婉清便歪着头道:“那婉清可以等玉安哥哥下聘书的。”
谭氏无奈笑了笑:“你玉安哥哥在老家定了亲事,怎么能娶你。”
王婉清就天真的朝着白玉安问:“那玉安哥哥不能娶两位妻子么。”
王婉清的话将桌上的人都逗笑了,只当是她不谙世事的淘气话。
用过饭后,王太傅身上披着貂绒,谭氏扶着他将白玉安和高寒送至了门口。
白玉安看着夜里忽然下的大些了的雪道:“老师先进去吧,外头的雪大。”
高寒也在一旁道:“外头冷,老师不必送了。”
王太傅摆摆手:“在牢里那点苦我还是能受的,不至于不能走路。”
他又对着白玉安道:“你过来,我单独与你说几句话。”
白玉安看了眼高寒,就扶着王太傅走去了一边。
不过在外头只站了一会儿,王太傅花白的发上就已经沾了许多白雪,他的神色有几分不放心,看着白玉安低声道:“我过两日要迁回乡下,现在最不放心的就是婉清了。”
说着王太傅的眼中泛红,皱纹纵横的眼角隐隐有伤痛:“她的父亲走的早,母亲随着她父亲去了,我毕竟这把年纪,也护不住她多少时候。”
老人苍老的手指紧紧握住白玉安的手,沉重道:“我知道你在老家的亲事不过是个幌子,我看得出来婉清喜欢你,你若能照顾婉清一生,算老师感激你了。”
白玉安看着面前老师佝偻的身影,眼里一悲,手上的力道隐隐颤抖着,她犹如被沸水滚了喉咙,迟迟开不了口。
她若是男子,自然愿意照顾王婉清,可偏偏她不是。
她没办法照顾她。
王太傅看白玉安迟迟不应,叹息着点点头,脸上又疲惫几分,松了握着白玉安的手。
“你不答应我,我也不怪你,婚姻大事,是该慎重。”
白玉安心里一阵难受,轻声道:“玉安一生都不打算成亲,让婉清跟着我,我怕她委屈。”
王太傅没再说话,点点头,只是垂着眼帘拍拍白玉安的肩膀道:“回吧。”
白玉安心里艰涩,几次张张口又闭上,最后只能默默点头,跟着高寒上了马车。
将马车的帘子掀开一角,白玉安看着仍旧站在雪里目送她的老师默默无语,风寒雪大,中间飞雪越来越多,只将那苍老的身体变得越来越模糊。
马车上,高寒看白玉安的脸色低落,不由问道:“老师同你说什么了?”
直到看不见那雪中的身影,白玉安才放下帘子低声道:“老师想让我娶婉清妹妹。”
高寒并不觉得意外,就点点头没有再问。
从刚才白玉安脸上的表情,他也能猜到白玉安定然是拒绝的了。
马车内只有一盏灯笼发出微弱的光线,他不由侧头看向白玉安的脸,在暖光下光华流转,熠熠生辉。
的确是一张让女子只看一眼便能喜欢的脸,雌雄莫辨,端方如玉。
他的眼睛不由微微往下看去,却在目光触及到那白皙脖颈时,还是生生忍住,错开了目光。
白玉安一直在掀开帘子往外看,自然没有注意到高寒的目光。
她怕高寒要送自己回去,白玉安看了看外面,在一个路口处对着高寒道:“高兄,我还有些事情,你先回吧。”
高寒看白玉安要下马车,连忙拉住他手臂道:“你住城郊,这大雪天的你怎么回去?”
白玉安笑了笑:“阿桃在前面巷子处接我的。”
高寒就不放心的掀开帘子往巷子处看,只是光线微弱也看不清楚。
只好将手上的灯笼递过去,看着白玉安那张无害的脸叮嘱道:“路上小心些。”
白玉安笑了下点点头,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看着高寒的马车渐渐走远,白玉安这才呵了口白气,往周围看去。
她看了看周围,这时候还有几家铺子开着,横穿过两条巷子便离住处不远了。
将灯笼捏在手里,白玉安又将披风拢紧了些,被风雪刮着这才觉得有些冷。
好不容易走到了巷子,白玉安看着前面黑漆漆的深巷,心里安慰自己,只要穿过这里便能到了。
手上灯笼被寒风吹得摇摇晃晃,巷子里风大,白玉安竟觉得握不住手里的灯笼,她换了一只手,将露在外面冻僵的手指放在唇边呵气。
只是又一阵寒风吹来,灯笼便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连着灯火也灭了。
相遇
耳边除了风声,什么也感觉不到,周遭黑漆漆一片,一点光色也无。
白玉安自来是怕黑的,夜里睡觉都要要阿桃留一盏烛灯在角落里,这会儿身处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里,心跳不由加快了些。
耳边传来自己急促的呼吸声,白玉安摸索着围墙往前走,步子越来越快,跌跌撞撞摔了好几下,才觉得自己自讨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