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珏看了眼白玉安面前的空杯,又看向白玉安那双宁静冷漠的眉眼,挑了眉让侍女给白玉安又斟了一杯道:“这酒可是特意为白大人准备的,白大人不若再喝一杯?”
白玉安低头看着酒杯不语,手指在杯身上摩擦几下,还是抬起袖子又一饮而尽。
酒水自然是又倒在了袖子里,白玉安却做出几分醉意,撑着额头问:“沈首辅可愿说了。”
沈珏淡淡看着白玉安撑在桌上的模样,鬓发落了几缕在耳边,灯火晃动在那玉白皮肤上,在眼下落了大片阴影,依稀还可见他睫毛的颤动。
那双眼里泛着流光,似烟雨云雾,他还没看透彻。
指尖把玩着手中的青瓷杯,沈珏淡淡道:“那就要看白大人什么时候学会恭敬了。”
白玉安皱眉,看向沈珏微微有些气恼:“不知沈首辅要下官如何恭敬?”
沈珏慢条斯理的饮了一口杯中的酒水,黑眸看向了白玉安:“当初我答应放你老师回去,让你住在我的旁边,可不是让你躲着我的。”
他的声音漫漫且又冷淡:“也更不是让你对我冷着一张脸的。”
白玉安暗暗咬牙,心里头气得厉害,面上不动声色道:“那若下官往后恭敬对沈首辅,沈首辅可以让下官住回去么。”
沈珏抬眼看着白玉的脸,松间明月一般的好颜色,他垂眼:“自然。”
说着他手指指了指白玉安面前的酒杯,白玉安没说话,在侍女斟满后,端着杯子又一口饮下。
可刚放了杯子,偏偏沈珏这时却看向白玉安的宽袖道:“白大人的袖子怎么湿了?”
白玉安一愣,随即不在意道:“许是上面沾的雪化了。”
沈珏却冷眼看向白玉安,招来站在角落处的奴婢过来:“带白大人去换身衣裳。”
白玉安皱眉看向沈珏:“不必,我待会回去再换。”
沈珏却不再说话,端着酒杯自顾自饮酒,好似没有听见白玉安的话一般。
旁边的奴婢已走到了白玉安的身边:“白大人,跟奴婢来吧。”
白玉安看沈珏这态度,心头气涌上来想要发作,话到嘴边到底还是忍住了,只是站起身跟在那奴婢的身后。
往里面走还有间内室,里面的摆设精巧,床榻卧椅具齐,像是平日里沈珏小憩的地方。
侍女拿着袍子要过来给白玉安更衣,白玉安摆摆手,站在屏风后,当着侍女的面就脱了外衣。
侍女就过来要为白玉安穿衣,白玉安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她手里的白色衣袍,默不作声的自己接过来穿上了。
只是这衣袍好似是沈珏平日里穿的,白玉安穿在身上便大了许多,衣摆拖在地面上,手指也伸不出长袖,看着不成样子。
侍女也呆了呆,没想到面前温润如玉的白大人,身子竟这般娇小,明明刚才坐着时瞧着君子端方,姿容具雅,怎么也没想到现在这境况。
白玉安看向侍女,低低的问:“可还有别的?”
沈珏的衣裳再小又能小到哪里去,即便拿来最小的,面前这位白大人估计也不合身。
侍女想了想,轻轻摇了摇头。
白玉安就将身上的衣裳脱下来,对着侍女道:“拿去放着吧。”
侍女一愣:“那大人穿什么?”
白玉安重新将公服穿在身上:“不碍事,不过湿了一块。”
走到外面,沈珏看了眼白玉安,又看向了旁边的侍女。
那侍女连忙跪下来道:“大人的衣裳太大,白大人撑不住,这才没换的。”
白玉安已经坐在了沈珏对面,看向沈珏低声道:“不怪她,下官确穿不了沈首辅的衣裳。”
沈珏上上下下打量了白玉安一番,随即讥笑道:“这文弱身子,看来也只能读些诗书,写写文章了。”
白玉安忽视掉沈珏的的话,抬头看向对面问:“下官可以走了么?”
沈珏目光冷淡:“我让你走了?”
白玉安无语,沈珏要她恭敬,那她便不再说话,低头默默吃菜。
身边又坐了一名侍女,那侍女将白玉安面前的空杯又斟满,小声道:“大人,喝酒。”
白玉安看了眼又被斟满的酒杯,忍着气恼看向沈珏道:“下官不胜酒力,还请沈首辅放过下官。”
沈珏一直未动筷,只是低头看着白玉安道:“我倒是没看出来白大人不胜酒力的样子。”
白玉安状作淡定道:“不敢在沈首辅面前出了醉态出丑。”
沈珏冷笑着睨向白玉安,声音漫漫:“今日邀白大人过来本是饮酒观雪,不醉怎么尽兴?”
接着侍女就将酒杯举到了白玉安的面前。
白玉安看着眼前的酒杯,心底百转千回了几下,心下虽气得厉害,还是接过杯子,打算用同样的法子喝下。
沈珏却在这时问道:“白大人,这酒香如何?”
白玉安看向沈珏:“自然酒香浓烈。”
沈珏又道:“这酒与寻常酒味道不同,白大人若能品出来,那今夜便放白大人回去休息如何?”
与沈珏周旋
白玉安自上次在韦国舅那碰过酒后,便知这酒的厉害。
辛辣苦涩仿佛还在残留在舌间,本打算一辈子不再碰酒的。
指尖的青瓷酒杯晃了晃,她还是捏紧了杯子,闭上眼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