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好不容易将人劝好了,魏如意又看见外面的药铺,一把抹了泪就要下去给白玉安抓药。
白玉安连忙抓她的手臂道:“这件事往后再说。”
魏如意却有些着急:“听我之前的姐妹说,这种病症越早治越好,再拖就来不及了。”
白玉安微微一愣,眼睁睁看着魏如意叫停了马车下去抓药。
阿桃震惊的看着魏如意:“她一个女子去抓这种药,她怎么豁得出去的。”
白玉安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头,忽然想起今日忘了与温长清说魏如意的事情了。
她这边今日又得罪了韦妙春,能不能再留在京城还难说,还是先要将魏如意安顿好才行。
没过一会儿,魏如意提着药包过来,一上马车就对着白玉安笑道:“大人,我今夜就给大人熬一副吧。”
白玉安看着魏如意那双亮晶晶看过来的眼神,不知怎么竟觉得眼眶有些发热。
魏如意虽是风尘女子出身,但这几月陪在她身边的日子里,却是一颗心待她。
虽说有些逾矩的动作,但她这样从小被卖入青楼的人,一生飘零,想要有个靠山也没有错。
忽然有些不忍拒绝魏如意的好意,想着过两天许也再见不到了,就默默点了点头。
阿桃看向白玉安,又看向魏如意手上的东西:“这些药材多少银子?我待会回去拿给你。”
魏如意便道:“也没几贯钱,要方子有用,到时候我再去替大人抓药。”
白玉安笑了笑,叹息一声看向外面。
一回到院子里,魏如意就忙着去煎药,白玉安也没说什么,坐在案前让阿桃先去烧热水。
这月份已经快近年关,若是她被贬,定然是回不了老家的。
白玉安提着笔,笔尖悬在纸上,迟迟落不了笔。
她皱眉想了想,还是提笔开始写下一封陈情折子,打算明日呈上去交给太后。
阿桃将热水烧好时,见白玉安还坐在案前,不由默默过去替白玉安除了鞋袜,让她泡着脚。
白玉安这一写,便写了一个多时辰,阿桃看白玉安终于停了笔,就站在白玉安身边道:“公子,去梳洗了睡吧。”
白玉安将写好的折子放在一边,笔尖又沾了沾墨道:“我得再写一封家书回去,若是这次我当真被贬了,得提前告知父亲今年怕回不去了,让他们不必等我。”
阿桃不由道:“要是公子真被贬到苦寒地去,干脆辞官罢了,还不如回去家里做名先生自在。”
白玉安无奈的看向阿桃:“我回去便能清闲了?我这身份待在老家若是一辈子不娶妻,如何说得过去。”
阿桃就走前了一步道:“这还不简单,到时候公子娶奴婢就是了,我还是一样伺候公子。”
白玉安不由笑了下,摇摇头道:“你忘了我爹那样重规矩的人么,我爹是不会答应的。”
阿桃没有法子了,只得将烛台靠近了些,好让白玉安不伤了眼睛。
她又去拿了件袍子披在白玉安身上,低声问:“公子手冷不冷?要不我去给公子拿个手炉过来吧。”
露在外面的手指的确有些冷,白玉安点点头,笔杆点在额头上,想着怎么下笔。
阿桃出去后魏如意就端着药碗进来:“公子,药已经熬好了。”
白玉安停下笔,看着魏如意端过来的药碗,闻着那苦涩味道有些受不住。
她看了眼魏如意看过来的殷切眼神,顿了下道:“你先放在这儿吧,等凉了我再喝。”
魏如意就将药碗放在案上用手摸了摸,看向白玉安道:“大人,这药在外面凉了一会儿,现在正温着的。”
“姐妹说药是热着的时候药性才好,要不大人趁热喝了吧。”
白玉安有些不确定这药女子喝了会不会对身子不好,这药她也不敢喝下去,打算先拖延到阿桃进来再说。
才不过几瞬,阿桃拿着手炉从外面进来,看向白玉安道:“公子,沈大人来了。”
想想谁能帮你
此刻已经过了亥时,窗外头的雪色落落,她不由往窗外看了一眼,想不通沈珏这个时候来找她做什么。
手上的笔顿了顿,看向阿桃道:“去请沈首辅进来吧。”
阿桃就咬了下唇道:“沈大人已经进来了。”
白玉安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沈珏居然从帘子后走了进来。
沈珏从帘子外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正坐在案前拿着毛笔的白玉安。
见他坐在暖烛旁,烛火辉映在他的光滑脸颊上,一袭白衣外披着青色外袍,那额前的长发落了几根,将清清正正的人衬得有几分不那么端方。
眼前冷冷清清的人物,即便与他对视着,也好似被他疏远的拉开距离。
可那张脸玉色温润,冷静眼眸也掩盖不了那张脸的仙姿。
沈珏第一次对一个人的皮相这样在意,他又曾经自省,自己或许也不仅仅是沉迷他的皮相而已。
而是他从未在官场上见过这样的一个人。
眼神又注意到桌案上的药碗,只是这样的人竟然会……
不举……?
白玉安看沈珏站在原处不动,便搁了笔让阿桃去倒茶,又起身对沈珏道:“沈首辅有话,不若出去前厅说?”
沈珏却径直往白玉安走过来,最后停在了离白玉安不过一步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