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首辅应十分重视这件事,竟亲自去了丹永,估计这一趟牵连的人多了。”
白玉安的脸色有些沉:“这些人果真胆大包天。”
“不过是瞧着小皇帝不理朝政,想着捞一笔银子罢了。”
说着白玉安又对杨学士道:“跟在皇帝身边的那个萧平,不过是个媚主的奴才,留在皇帝身边只怕更会带坏了皇帝。”
杨学士却忽然笑了一下,那笑容苍凉,看着白玉安道:“那萧平虽是个奴才,可他却是皇帝最喜欢最信任的奴才,在皇帝面前的分量比你我都要重。”
”要想让他走,先保全自己吧。”
说着杨学士叹息,对着白玉安摆摆手道:“你也快回去,这里的事情你也不要多管。”
“我现在就要去面见太后,也不知太后身边的人来了,能不能制止得了这场荒唐事了。”
说着杨学士转身,白玉安看着杨学士的背影,佝偻身形萧肃,白玉安垂了眼。
还未感慨,又听一声尖叫声传来,白玉安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太监被鞭子抽中了眼睛,正捂着脸在地上打滚,马上的皇帝却举着鞭子哈哈大笑。
犹如是打了胜仗的将军,又扬起鞭子打向另一个逃窜的敌人。
周围却响起太监的谄媚笑声,白玉安默然看向那仍旧在地上打滚的小太监。
皇帝的心性还如孩童一般,股子里的顽劣未退,想与他讲道理是没用的。
小皇帝骑着马渐渐走远,白玉安这才走过去将滚在地上的太监扶起来。
看着那太监不过十二三的年纪,又见他眼下流出的血迹,白玉安的眼神里露出些悲意。
冷天里她呵出一口白气,对着小太监低声道:“圣上已经走远了,没注意到你,自己回去看看伤口。”
见小太监瞧着她不动,白玉安又从怀里掏出手帕给小太监捂着伤口道:“快去吧,眼睛处要紧。”
小太监这才动了动,又看了眼白玉安,低着头说了句:“谢谢大人。”
白玉安就摆摆手,他犹豫一下,这才捂着伤口走了。
温长清走到白玉安的身边,又看看那太监的背影,不由对着白玉安道:“皇帝身边的那些宦官,要再不清扫出来,宫里不知该怎样乌烟瘴气了。”
白玉安叹口气:“圣上身边没有清正的人,太后只顾着享乐,下头官员又肆意敛财。”
“上行下效,根子不过在于皇帝。”
温长清听了白玉安这话,连忙将白玉安拉到偏僻处,皱眉道:“你忘了你老师是怎么入狱的?”
“在外头也敢说这样的话。”
白玉安笑了笑,又抬头看向乌沉沉的天色,眼里是朦胧沉色。
熬夜
回到了院子里,白玉安一进屋子便拿着毛笔埋头苦写。
阿桃看白玉安这般认真,以为又在写字,便走过去道:“今日奴婢带着魏如意去街上瞧了几家,公子要不要听听?”
白玉安听到这处便搁了笔,看着阿桃道:“你说来我听听。”
魏如意过来给白玉安倒了杯茶水,就站在了白玉安的身后。
阿桃就道:“今儿一共瞧着不错的有三家,第一家是南门大街里的铺子,那铺子从前是做成衣的,买下来也要近百两银子。”
白玉安点头:“那处是正街,的确要贵些。”
阿桃便又道:“第二家铺子是柳河街,挨着河边的,夜里去的人多,买下来的话只要五十多两银子。”
阿桃说完见白玉安未说话,又道:“第三家铺子在琵琶巷,沿街好几家红馆,人倒是多的,也便宜,四十多两银子就能买下来了。”
白玉安想了下,魏如意开的是糕点铺子,琵琶巷那家定然是不行的,那处酒楼也多,铺子开在那处也没什么人光顾。
柳河街因挨着河边,平日里便热闹,来往的船只也多,夜里边上的柳树上便挂满灯笼,犹如白昼一般。
微一思索了一会,白玉安便侧头看向魏如意问道:“柳河街的如何?”
魏如意便走到白玉安的跟前站着道:“奴婢也觉得那不错。”
这事便这么定了下来。
白玉安看向阿桃:“我们还有多少银子?”
阿桃就道:“今儿如意拿首饰去当了三两银子,奴婢手上统共还剩了不到十两。”
白玉安点头,让魏如意先出去后才对着阿桃问道:“我的字画还没拿出去卖么。”
阿桃听了便坐在了白玉安的面前,低声道:“奴婢觉得公子的字画那样好看,拿去卖给那些不懂欣赏的俗人,不是污了公子的画?”
白玉安看着阿桃有些想笑:“之前是谁让我卖画的,这儿又舍不得了?”
阿桃有些难过道:“之前是那些人是来求着公子买的,至少银子是不少的。”
“可奴婢这次拿着公子的画去画坊去卖,那掌柜的看了公子的画,一见了就是满口的称赞,可结果却一幅画只出不到一两银子。”
阿桃说着快要哭了出来:“公子可是高中了探花,熬着夜熬了好几天才画了一两幅,这不是糟践东西么。”
白玉安笑了笑,拉着阿桃的手安慰道:“总归还能买能银钱,掌柜的要做生意,自然压你些银子。”
“不过这样倒好,我待会将平日里画的不满意的整理出来,我留着也是无用,你拿去看看能卖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