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安一愣:“你听谁说的?”
温长清就道:“今日叫了两个修撰去了内阁帮忙草拟校对去了,正巧碰见了听说的。”
白玉安点了点头,没有多说话,又翻了翻手上的正德会典。
听说这是沈珏根据前头的会典重新编撰的,她校验时看了一遍也暗暗佩服沈珏的手段。
他在那个位置上,的确是有能力的。
下午时白玉安下值回去,阿桃从屋子里拿出封信给白玉安:“老爷寄来的。”
白玉安就坐在前堂的椅子上接过信拆开来看。
信纸整整三四页,白玉安坐直在椅子上,秀色白衣规整垂下,腰间的玉佩也安静的掉在椅子上。
外头竹叶声沙沙,阿桃静静站在白玉安的身边,小心看着白玉安的神色。
白玉安的神色里倒看不出来什么,一贯的宁静淡然,眼眸如清潭,瞧着也没什么压力。
她又见白玉安的指尖动了动,几页信纸压落在了膝盖上,这才忙问道:“老爷说什么了?”
白玉安朝着阿桃笑了笑:“父亲倒没说什么,让我不用记挂家里,也不用想着回去,家里都安好的。”
说着白玉安将信纸又放到旁边的桌案上,身子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看向外头:“父亲说我二叔家的三堂哥不久会上京会试,到时候会住在我这里。“
阿桃掩唇:“可是元庆公子中举人了?”
白玉安失笑:“去年来的信,你倒是忘了。”
阿桃笑起来:“公子小时候最喜欢元庆公子了,每次都要元庆公子抱呢。”
白玉安叹口气:“希望三堂兄这次能中进士吧,不然回去堂嫂又要骂了。”
这些年三堂兄一心想要科举仕途,偏偏每次落榜,如今已年过三十,每日里除了看书也不做其他。
家里大小事也不怎么管,在县里开了个学堂,收入也微薄。
阿桃好奇的看向白玉安:“听说中了进士就能做官了,是不是真的?”
白玉安笑了笑:“自然。”
她又呼出一口气:“三堂兄一门心思在仕途上,只是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得偿所愿了。”
阿桃就连忙道:“元庆公子这次肯定能中的!”
白玉安笑着看了阿桃一眼,又起身往内室走。
阿桃看白玉安又坐在凳上去拿毛笔,不由赶紧去研磨道:“公子又要写什么?”
白玉安铺开纸看向窗外,毛笔在指尖停顿了下,又垂下眼道:“过两日我要去找沈首辅。”
阿桃就哦了一声,又道:“公子上次写信让夫人送的药,夫人怎么还没写信过来?”
白玉安落笔在纸上,头也没抬,只道:“过两日就能送信来了吧。”
去见沈珏
这天白玉安晚上才回来,夜里她下了马车,站在院门口往旁边看了看,沈府的大门口也未有马车停着。
今日她在翰林呆的晚了些,回来时天已经黑了。
她知道沈珏一般会在内阁呆很晚才回,太晚去找他也不合适。
巷子里空荡荡的没人,阿桃看白玉安站在门口不动,就问道:“公子,怎么不进?”
白玉安摇摇头,正准备转身进院子时,就听到身后有车轮的声音,不由就转身去看。
马车的车窗严实,白玉安虽未看见里面的人,但也知道应是沈珏回来了。
一直看到马车在前面院子门口停了,白玉安才抬脚进了院子。
庭院里只放着一盏灯笼,夜色下的青石板有些隐约看不清。
白玉安觉得心头有些不宁,站在庭院里仰头看着晃动的树影出神。
夜色里寒凉,风吹过来更冷,白玉安反而觉得心情静了些,一双眼眸又宁静下来。
自小也没怎么有过烦心的事情,不过是来了京城里,遇见了一两桩事情烦心而已。
阿桃站在白玉安的身边,将从陈妈妈那接过来的手炉子递到白玉安的身边道:“公子暖暖。”
白玉安负着手看了一眼,顿了下还是捧在了手里。
刚才一副负手凝神的遗世之貌,这会儿又回了烟火气里,到底还是怕冷。
阿桃忍不住笑了笑,她家公子不过瞧着不食烟火,底子里不过还是从小被家里娇惯的心头肉。
且白玉安自小生的好,又乖巧讨长辈喜欢,在族亲里历来是被捧着的。
近半百才得来的玉宝贝,族里上下又有谁不喜欢?
冰凉的手指被暖热,又看了看漆黑天色,一丝月影也不见,白玉安又怅怅然叹了口气。
阿桃忍不住道:“公子往先可没时不时的叹气。”
白玉安捧着裹了绸布的手炉子温了温有些发凉的脸,看向阿桃:“最近糟心事太多。”
阿桃笑道:“公子可还在烦那个顾君九?”
白玉安一听见这名字便厌烦,那日那些污言秽语也不知他怎么出口的,到底是没有教养的无赖二世祖。
连礼仪廉耻也没有。
不想再提这个人,白玉安眼神一转就往屋子里走,唇中不悦道:“提他做什么?再勿要提了。”
白玉安还未如此的厌恶一个人,阿桃想着这人也算有本事,能将她家随和不藏事情的公子惹生气。
回了屋子,白玉安拿起前两日写的奏疏拿在手里看了看,又放在桌上在屋子里渡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