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着心底不快,白玉安抬头看向沈珏不解:“沈首辅可还有话说?”
沈珏就勾着唇笑:“本官亲自送白大人回去,白大人就只道了声谢?”
白玉安觉得自己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明明就是他自己非要出来送的。
一刻钟的距离,他偏偏慢悠悠的走,还多吹了好些寒风她也没怪他,这会儿他居然还能说这话。
当即就皱起了眉头道:“沈首辅要下官如何?”
那对眉目即便拢起也好似盛着月光,少年人的清隽秀丽,还有几分不谙世事的张扬。
沈珏看在眼里,心里是喜欢的紧的。
负着手看他,眼里少见的有柔和之色:“白大人明日可有空。”
白玉安立马戒备起来,问也不问何事的便道:“不巧下官明日要去友人那里一趟,未有空闲。”
看着白玉安那双眼里的疏远拒绝,沈珏觉得面前的人好似一块永远捂不热的寒石。
他有意想要亲近他,对他好颜色,可偏偏人家根本从未将他放在心上过。
脸色渐渐冷了下来,那双眼眸里的柔色散开,又是冷漠的深潭。
他将灯笼放在白玉安手上,未再看白玉安一眼,独自转身往回走。
白玉安不过是块不通情理的石头,从高处落下来,自然就碎了。
沈珏转身的衣袂打在白玉安的衣上,白玉安一愣,看向一句不说就走的沈珏,暗想这人果真喜怒无常。
院门口是打开的,白玉安提着灯笼走到庭院里,一抬头又看了看月色。
竹声婆娑,月影清浅,冬末的寒风已有几丝春意。
阿桃从厢房的窗口看到白玉安站在庭院里,连忙走了出来:“公子回来站在庭院里做什么?”
“快些进屋喝口热茶吧,不然身子该僵了。”
一口白气呵出来,白玉安对着阿桃道:“阿桃,你说此刻堂兄可动身了?”
阿桃就笑道:“春闱还有些日子,应该还没吧。”
白玉安就点点头:“我该快些找院子了,到时候寄信回去,免得堂兄来了已经搬院子了。”
阿桃嗯了一声,推着白玉安进屋:“这些公子倒别想了,外头冷风吹着也不冷的。”
白玉安被阿桃推着往屋内走,看见桌上还放着的牛乳酥,拿了一块坐在椅上,吃了两块才去梳洗。
阿桃早将白玉安的热水烧好了。
浴房里,白玉安懒懒靠在浴桶上,阿桃为白玉安冲着背问:“公子这几天胸口可还疼?”
白玉安颇有些烦恼的点头:“还是有些胀痛。”
阿桃就道:“反正魏如意也不在院子里了,公子往后夜里就不束胸了吧。”
白玉安懒懒点点头:“也好。”
阿桃又替白玉安将头发洗了,过了小半个时辰,主仆两人才从浴房里出来。
没了束胸的白玉安觉得呼吸都要畅快不少,不由趴在床上懒洋洋的让阿桃擦头发。
阿桃看着手里的长发笑道:“公子的头发奴婢看着跟绸缎似的,又顺又软,擦没一会儿就能干了。”
白玉安趴在床上,撑着下巴看书,闻言就淡淡道:“你夸了好些年了,从小便听,连词也没换过。”
阿桃笑道:“奴婢还不是每次有感而发。”
白玉安笑起来,也没什么心思看书了,就转身与阿桃说话。
等头发干了,白玉安也开始疲倦。
阿桃熄了灯走出去,昏昏欲睡的白玉安忽然想起后日的棋局,心里头又开始烦躁起来。
想到最后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的。
看院子
第二日温长清就来找白玉安说替她看了处宅子,两人就约着下午一起去看看。
本来白玉安心里想着与沈珏下棋的事,且棋局赢不赢还难说。
但看温长清将宅子说的好,自己对自己的棋艺也有几分信心,索性就去看看。
下午阿桃看白玉安这么快就要去看宅子,不由的道:“公子看的是哪处的宅子?”
白玉安边换下公袍边笑道:“先去看看就知道了。”
“温兄还在外头等着的。”
阿桃听见白玉安这么说也不再问了,手上忙替白玉安整理着袍子。
掀了垂帘,穿过一道小厅来到前堂,温长清正坐在椅上等着的。
这还是温长清第一次来白玉安的住处,他打量了屋子一周,才看向白玉安道:“你这院子雅丽宁静,又离着宫城没有太远,怎么想要换宅子了?”
白玉安就道:“手上银子打紧,不得已为之了。”
温长清一听这话就起身将身上的钱袋子扔到白玉安手里:“我当是什么原因,不过是银子。”
他笑道:“这些银子你拿去就去,那宅院也不必看了,比起你这处差许多了。”
白玉安看了看手上的荷包,又将荷包扔到温长清怀里:“也并不全是银子的原因。”
她说了几分实话:“最近被一个无赖缠上了,还是早些搬走为好。”
温长清看了看怀里又被扔过来的荷包,知道白玉安的性子,只好收着,又问道:“什么无赖?竟能到要搬走的地步?”
白玉安觉得这事真要说起来就说来话长了,她坐在温长清旁边,喝了口阿桃端过来的茶水后才道:“那无赖没什么教养,说给温兄听也是污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