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桃说着就站了起来:“公子既嫌奴婢脾气大,那奴婢不在这儿烦公子就是了,今后也不在公子面前讨嫌。”
白玉安一看阿桃是真气了,连忙坐起身拉住她:“还说呢,我不过与你随口的玩笑话,你也生气了。”
“那宅子也没有非要住了,你要不喜欢,不去就是了。”
阿桃这才看向白玉安:“公子可别诓我。”
白玉安松了阿桃的袖子,重新躺回到椅子上:“你家公子自小诓你几回了?”
阿桃就撇撇嘴坐下:“那可不少。”
看阿桃的情绪安抚住了,白玉安就看向阿桃:“阿桃,替我将棋谱拿来。”
阿桃皱眉:“热水马上就要烧好了,公子要看,沐浴后再看也不迟。”
白玉安喝了口热茶却坚持要现在看,阿桃也拗不过,只好又起身去替白玉安拿棋谱。
阿桃看白玉安凝着眉目看得入神,这会儿没笑了跟谪仙似的天姿玉色,雅人深致。
她又见白玉安脑后的头发被外头的风吹的微微扬起,时不时就落在了唇边,就不由道:“要不公子还是进去里面看吧,这里风大。”
白玉安摇摇头:“我心不宁静,冷一冷也好。”
阿桃听了这话一愣,又看向白玉安的脸。
那张如莲花仙的脸此刻安然宁静,一双眼眸里还沉着月色,白衣衣袂微微翩起,好似神宫中不染尘世的玉菩萨,哪有半分不宁静的样子。
到底也怕白玉安冷着了,阿桃就又进去替她拿了条薄毯过来盖上,这才又陪在身边。
沈珏站在高高围栏上,眼神低垂的看着靠坐在门口的白玉安。
那张脸他看得并不是很清晰。
但是那身白衣与落在白衣上的黑发他却能看个大概,又见他手上拿着书,慵慵懒懒的模样,除了手上的书,什么也未放在心上。
沈珏脑中不由显出白玉安那张清明又明镜的脸庞,宁静懒散的,又意兴阑珊的拒绝任何人靠近。
身后的长松这时在沈珏身边小声道:“今天下午白大人好似去看院子了。”
沈珏挑了挑眉,重新看在白玉安的身上。
手指按在围栏上,沈珏的眼神渐渐深邃,就像是蛰伏许久的猎人看到了猎物。
下头的白玉安浑然不觉自己正被一双锐利的眼神看着,看着阿桃拿橘子过来,十分配合的张了嘴,让阿桃喂了进来。
这时陈妈妈从厨房出来,对着阿桃道:“热水好了。”
阿桃就点点头,对陈妈妈道:“陈妈妈先去歇着,后头我来就是。”
说着阿桃看向白玉安:“公子现在去沐浴么。”
白玉安看到要紧处,摇摇头:“再等等。”
阿桃就不再打扰了,去拿了绷布过来绣,陪在了白玉安的身边。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玉安才放了书。
阿桃见状就去放了手上的东西去浴桶里倒热水。
这空闲里,白玉安独自走到屋内,手指摆弄了几颗棋盘上的棋子,心头又跳了一下。
阿桃倒好了热水来叫白玉安,白玉安这才松了棋子过去。
沐浴时阿桃才问道:“公子心里不宁静,可是朝廷里遇见什么事了?”
手指无意识的划着桶沿,白玉安摇摇头:“翰林清闲,也无事可操心的。”
阿桃就有些不解:“那公子在担心什么?”
又用手指挑了几丝水花,白玉安默了一会儿才道:“也没什么。”
与沈珏下棋这事儿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说出来阿桃难免要担心,且棋也还没下,也不一定输。
白玉安打算若是赢了再告诉阿桃也不迟。
阿桃一听白玉安那话便不信,自小陪在身边长大的,白玉安是什么性子,她再清楚不过了。
从小便是对什么东西都没有太在乎过,再喜爱的东西,别人要讨,也顺手给了。
能让白玉安有心事的,这件事情便不小。
可阿桃知道白玉安不愿说自然有道理,也没有再追问。
出去时白玉安裹着袍子,领口脖子处还有着水迹,被冷风一吹便冷的不行。
踏着木履便往火盆子边上走。
阿桃跟在后面,看白玉安白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烤火,就笑道:“公子这时候去床上躺着吧。”
白玉安摇摇头:“等你这会儿擦干头发,我再下两盘棋。”
阿桃一愣:“这时辰了还下棋做什么。”
白玉安微微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间:“明日要与沈首辅下棋,不能丢脸了。”
阿桃擦着白玉安的头发,听了就笑道:“难怪公子这些天都研究棋谱呢。”
“不过奴婢自小看公子下棋,也没见输了几回,老爷都下不过公子呢。”
“说不定沈首辅都不是公子的对手。”
白玉安笑了笑,渐渐又叹息一声:“他既然叫我对弈,他那样心思深沉的人,定然是能拿的出手的。”
“怎么能大意了。”
阿桃就不解:“输了就输了,棋盘上总要有个输赢,输给了沈首辅也不算丢脸。”
白玉安眼神沉静,落下啪啪炭火上,里面有红色跳跃:“我一定要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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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便是休沐,阿桃一大早进来生炭火,竟瞧见白玉安罕见的已经起了,正穿着中衣,披着袍子盘腿坐在椅子上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