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是实话,春闱就在不久,最近京城内的人也多了起来。
白玉安略一思索便道:“就城边那一进宅子吧。”
何天便连忙笑着道:“那就烦请公子先给了押金,等过两天我去官府办好了手续,公子直接过来签字画押便可。”
白玉安便看向身后的阿桃。
阿桃这才站到白玉安的身边,朝着何天问道:”押金多少?“
何天就诚恳道:“行情是要押三月的租金。”
阿桃一听,拉着白玉安到没人处小声道:”公子今早不是还同高公子说要去地方么,这么早租下来,要是去地方了怎么办?”
白玉安低声道:“调遣官员岂是两句话的事情,这事还未有定论。”
“若能去地方,租的宅子还能叫那伢人转租出去,也亏不了多少。”
阿桃这才放了心,拿出钱袋给了银子。
出去了外面,阿桃捏着少了一大半的钱袋子心疼:“离公子发俸禄还有几月呢,往后又要紧巴巴过日子了。”
白玉安哑然失笑,安慰道:“总能过下去的。”
阿桃朝白玉安哼了一声:“租马车的钱,炭火钱,还有陈妈妈的工钱,日常开销。”
“公子这些帐也未算过,全靠奴婢省着了。”
白玉安自知亏欠,又说了好些好话。
好不容易将阿桃哄好了,一个转眼,就看见了正往这边过来的张凤。
可是不一样?
张凤的手上正提着包药,一看见站在路边上的白玉安,脸上就是一喜。
他连忙跑到白玉安面前,低着头喊了声:“白大人。”
白玉安看向张凤,见人气喘吁吁,额头上还冒了汗,不由皱眉。
张凤见白玉安不答话,眼神又热切的朝着白玉安看去:“白大人现在可有空闲?要有空闲,可否去看看我家小九爷?”
白玉安听了张凤这话,就问道:“顾君九怎么了?”
张凤便连忙道:“前些天小九爷被老爷罚了禁足一月,中间小九爷又担心白大人身子就偷偷跑了出去。”
“结果回去的时候被老爷抓到了,就把小九爷锁在了屋子里。”
“昨天小九爷就翻窗出去,想出来看白大人,结果摔了腿,现正躺着呢。”
说着张凤小心看了白玉安一眼,继续道:“这两天小九爷心情差得厉害,好瓷器都摔了好些了,饭也不吃,老爷夫人劝着也不行。”
“奴才如今看,也只得白大人才能劝劝小九爷了。”
白玉安蹙眉,问道:“顾君九怎么会被禁足?”
张凤摇摇头:“就上回小九爷救了白大人那晚,老爷来接了小九爷回去后,就被禁足了。”
白玉安垂眼沉默,隔了一阵才对着张凤低低道:“去看看他吧。”
白玉安打算换个住处,定然是不会告诉顾君九地方的。
顾君九这人虽说行事有些孟浪,招人厌烦,但也救了她一次,她想还了人人情。
顾家的宅院就在寸金寸土的东正街,一个宅院便占了半个巷子。
张凤熟门熟路的躬身引着白玉安进了宅院,一进去便是雕廊画栋的气派。
白玉安虽了解顾家不多,但之前也听高寒说过,顾家世代经商,与朝廷中的许多官员有着联系,看顾君九平日里的作派,积累下来的银子应是不少。
在顾府内,白玉安所走过的地方,无一处不是装点的华丽,处处便是最好的东西,只差将皇宫搬进来了。
沈珏的宅子低调风雅,这处宅院确实富贵张扬,就连丫头的衣服料子,看着就像是比自己身上的还好。
阿桃跟在白玉安的身边也忍不住小声感叹:“这该是有多有钱。”
白玉安没说话,眼神也不曾动过一下。
世代里积攒的财富,自然非同一般。
穷苦人翻身堪比登天,豪富积累财富却是易如反掌。
走了许久才总算到了顾君九的院子,张凤让白玉安在门口稍等着,自己连忙进去传话。
不过才一小会儿的时间,白玉安还未来得及打量顾君九的院子,张凤就喜气洋洋的迎着白玉安进去。
白玉安一进屋子,没怎么看屋子里的陈列摆设,只淡着眉眼跟在张凤的后头。
进到寝屋内,一眼便看到半靠在床榻上,正撑着身子,急切往帘子方向看来的顾君九。
顾君九的身边还站着一名蓝衣男子,那男子与顾君九差不多身量,面色沉稳俊朗,背脊笔直,正往白玉安身上看来。
顾君九撑着身子终于看见了白玉安进来,连忙欢喜的喊道:“白大人。”
白玉安看了眼顾君九身边的蓝衣男子,往床边走了过去。
顾君九便对着旁边的男子道:“大哥,这就是我说的白大人。”
“是不是瞧着就与其他俗人不一样?”
说着又殷切的看着白玉安道:“这是我大哥。”
白玉安微微皱了眉,不喜这般被人拿去与旁人比较。
顾子胥看向白玉安,黑色斗篷下隐隐可见里面月白的衣裳。
站在那处端方如修竹,眉眼更是雅致淡泊,细瞧还有不通世故的冷漠。
他又看见白玉安眉间细小红痣,竟隐隐有几分慈悲,容色相貌超凡脱俗,在他看来不是恭维话,面前的人的确担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