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故意杀人,但是真真实实地死了人。
冯利躺在地上,头上一片血痕。
陶院长说:“荆风华,你说,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打他?”
荆风华自己的表情也有点懵,虽然平时说起冯利总要给绑上扔到塘里去喂鱼,但毕竟是没经历过大场面的学生,杀人这事情把他吓着了。
荆风华顿了顿才道:“不是我打他,是他要做坏事。”
“他要做什么坏事?”
荆风华说:“他知道云心要走,所以想要害云心。从账房那里偷了点钱,打算以告别为理由,偷偷塞到云心的包裹里去。”
竟然有这种事?姜云心变了脸色。
真是看不出,虽然她和冯利没有深交,也未交恶,这人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心思。
只见地上,果然散落着几块金子,冯利的衣襟也被扯开了。
冯利这个人吧,确实有时候有点歪斜的点子,荆风华虽然成绩不行,可是家里有钱,平时也仗义,要说他和冯利站在面前,各执一词,大家十有八九都会相信荆风华的话。
问题是。
现在冯利死了。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活人也没办法占便宜。
陶院长痛心疾首:“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至于杀了他。”
荆风华说:“我没有杀他,我是想拽着他去找老师的。可是他被我揭穿恼羞成怒,和我拉拉扯扯的,我也没用力推他,不知怎么的,他就摔了一跤,正好撞到了头。”
陶院长和方明宴的神色都缓和一些。
看眼前这模样,确实是误杀。
误杀虽然也是出人命,但主观意识不是想杀人,只是一个意外,那又要好多了。
当然荆风华也讨不到好,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而且还要看冯利家是什么态度。
冯利家如果愿意和解,只要荆风华足够的赔偿,那就好些。如果冯利家不要钱,就要给儿子出这口气,追究到底一定要偿命,那就比较麻烦了。
因为是误杀,偿命最终应该不会偿命,判不了死刑,但是一个流放怕是跑不掉了。
流放三千里,皆是苦寒之地,寸草不生,路上还有诸多险恶,就算是侥幸不死,这辈子,也毁了。
荆风华如何不知,他脸色惨白,神情呆滞,慢慢地跌坐下来。
陶院长一挥手:“先把人带走。”
荆风华就被两个学生押走了,先关起来再说。
其实陶院长这是爱护自己的学生,关在书院,这就是单纯地关着,学校可以护着你。
但要是被衙门带走关押,那就是另一回事,还有冯利的家人,不可能瞒着他们,很快就会找上门来,如果荆风华落在他们手里,那也完蛋。
当下,荆风华被带走了,姜云心追了上去。
文心书院忙成一团。
亲属回避
大家本以为姜云心追上荆风华后,会跟着他去安慰他,没想到说了两句就折返了回来。
姜云心又回到死者冯利身边。
她要给冯利验尸。
虽然有那么多眼睛看着荆风华推倒了冯利,可是仵作不是看两眼就过去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必须要亲自看了尸体,这才能确定。
可是她发现自己大意了。
书院根本就不让她靠近冯利,理由很简单,因为她和荆风华关系好,属于要回避人员。
让姜云心验尸,那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呢?
甚至姜云心的老师,也因为这一层关系,被要求回避。
姜云心很郁闷。
书院用最快的速度通知了两边的家里,两边的家里一听这消息都惊呆了,连忙赶来了书院。
书院里顿时响起一片哭声。
方明宴本来事情办完就打算带姜云心走了,可这一折腾,一时也不好走了。
刑狱司本来就是审理案件的地方,荆风华的父亲弄清楚情况后,一把抓住了方明宴的袖子。
“方大人。”荆风华父亲恳求道:“方大人,风华一向为人温和有分寸,就算与人争执,也绝不会如此莽撞,请您一定要将这事情调查清楚。”
荆风华父亲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因为他已经弄清楚了这几个人之间的关系,他知道姜云心即将成为刑狱司的仵作,而荆风华和姜云心的关系一直非常好,所以他认为这个案子交给刑狱司,方明宴审理,一定会偏向自己这边。
恰好冯利的父亲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他又不好把这种心思直接的说出来,这样好像就在说刑狱司执法不公一样,会得罪方明宴。
所以他想来想去,只能从仵作下手。
因此冯利的家人坚决不允许姜云心作为本案的仵作,姜云心的师父也不可以,他同意刑狱司处理此事,但是需要从外面另请仵作。
对此方明宴其实是有一点不高兴的,但是冯利父亲的顾虑合情合理,而且刑狱司现在的仵作已经入狱,新来的姜云心和凶手的关系又如此密切,所以也只能同意冯利父亲的要求,和此案相关的仵作一个不用,从外面另请。
仵作这种人怎么说呢,成天和尸体和血腥打交道,人人敬而远之。
听起来是个不太光彩的职业,但是这个职业偏偏需要非常多的专业知识,不是随便拎个人就能用的。所以即便是京城,资格老道的仵作也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