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心抹了抹嘴角:“怎么了,刚才我吃饭没擦干净嘴吗?”
方明宴摇了摇头:“不,挺干净的。我就是突然觉得,突然欣赏你的,你和刑狱司挺般配的。”
这话奇奇怪怪的,不太像是夸奖,倒像是嘲笑。
但是用自己来嘲笑别人,这也不合适啊。
姜云心不懂就问:“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明宴已经往前走了。
“以后你就明白了。”
姜云心也就不好追问了,连忙追上方明宴的脚步。
方明宴不告诉她,不要紧啊。她可以去问龙桥,也可以去问薛东杨。还有其他差役,伙房大娘,丫鬟小厮呢,别看这短短十来天,她可是和刑狱司上上下下打成了一片,社交牛x症,那不是说说而已。
半夜来客
姜云心跟着方明宴回了刑狱司,见没有什么案子要忙,就去伙房找厨娘和打杂的丫鬟聊天去了。
一边帮她们切切菜,一边和她们侃侃大山。
她可是有经验的。
想了解一个地方,一个真实的地方,不是光看看资料卷宗就可以的,还需要大量的走访群众。
人民群众未必会骗你,但是他们说的话也不能全信,因为每个人的立场不同。有些时候他并不是要骗你,只是站在他的高度,他的角度,他所看见的就是这个样子。必须要自己整合筛选才可以。
姜云心初来乍到,对自己未来何去何从还很迷茫。她现在需要更多的资料。以便将来遇到事情的时候好知道如何应对。
伙房赵大娘,五十来岁,慈眉善目的,就喜欢姜云心这种又勤快嘴又甜的小丫头。
而且她也知道马修能。
当她听说姜云心的继母要把姜云心许配给马修能的时候,那一刻同情和愤怒简直到了顶点。
赵大娘正在切菜,狠狠地一刀剁在了案板上。
你继母也太不是个东西了,这不是要把你往火坑里推吗?赵大娘义愤填膺道:“真的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不心疼啊。要是她自己的女儿,谁敢提议嫁去马家,估计她掐死别人的心都有。”
姜云心连连点头。
在这一点上大家的观点都是一致的。
上到大人,下到伙房大娘,可见这个世界上还是正常人多。
其实她继母也就罢了,不是自己的孩子,根本不关心他死活。可是他父亲,当然不是现在的姜云心的父亲。但却是那个死去的姜云心的父亲。她的父亲也没有反对这桩婚事。
姜云心每每想到这里就觉得心寒,也为这个死去的人心痛。
刑狱司的人没有想象的那么严肃,办案的时候当然是严肃的,但是平时生活相处,都随和得很。
于是众人就一起在厨房里控诉了马修能的混账事迹。
姜云心这才发现她对马修能的了解,远没有赵大娘详细,她只知道马修能这个人大概的混账,但具体到一桩桩一件件,厨房大娘说的那叫一个口沫横飞,精彩纷呈。只让听得人恨得牙痒痒,想现在就把他拽过来,放进锅里煮一煮。
当天姜云心从一直住的小丫头的房间搬了出来。
方明宴点头许可,她也算是正式员工了,和打杂跑腿的自然待遇不同。
一个月二两银子的工钱,姜云心十分满意。
她可没有被自己曾经看过的那些,动不动就拍出几万两,几十万两银票的小说给荼毒了。
就算是京城的店,除非那些专门卖高端商品,金银首饰,古玩字画的。要不然也没见过有人掏银票,银票都是用做大额交易,一般来说在市面上流通的都是碎银子或者铜钱。
普通的人家一年的收入可能也就五六两银子,有些穷苦人家甚至可能一辈子也摸不到银子,来回都是铜板。
刑狱司还包吃包住呢,姜云心也没有什么奢华的爱好,想着每个月的钱用一两攒一两,攒上几年。在京城里买个小宅子,也算是有了家。
当天晚上只看见姜云心房间的烛火亮了半夜,墨香阵阵,没人知道她到底在写写画画什么。
在纸上画满了数字,姜云心看着最后的结果,终于满意了正点头。
只是正打算睡的时候,忽然有人敲门。
这三更半夜的,难不成是出了什么着急的案子?
姜云心正好没有换衣服,赶忙去开了门。
来的是刑狱司里的一个差役,虽然谈不上多熟,但低头不见抬头见,都是打过招呼的。
“王大哥。”姜云心奇怪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吗?”
刑狱司里可没有马修能那样的登徒子,会半夜三更敲姑娘的门。
马修能在街上搭讪姑娘,没出什么事儿方明宴管不了。可是刑狱司里面他管得非常严格。
如果有差役,哪怕是龙桥或者薛东扬,对丫鬟有什么失礼之举,故意挑逗,那都是要严格处理的。
打一顿,打掉半条命,然后赶走。
姜云心暗地里观察了十来天,刑狱司里真的没有欺男霸女的事儿。或者藏得太深,反正她觉得看每一个人都挺好的,当同事相处非常舒服。
这一点姜云心真的是感恩戴德,觉得自己命虽然有点奇怪,但是还不错。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子,如果刑狱司是欺男霸女,钩心斗角的风气,就少不得要吃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