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身体是有自愈机能的,除非割到了动脉,一般的伤口不会无休止地流血,就算是因为伤口过大,血止不住,流血的量也是有限的。
马修能之所以流了那么多的血,是因为身上的伤口太多。姜云心发现不但多,而且有一些伤口是重复的。
即便是龙桥薛东扬这样看多了死亡现场的人,对着马修能的尸体,心中也泛起阵阵凉意。
凶手到底是有多恨他?才会下如此残忍的杀手。
玩的花
姜云心面无表情,上前检查尸体。
方明宴也面无表情,吩咐管家:“把昨天和今天发生的事情,仔细地跟我说一遍。”
管家于是细细说来。
昨天晚上,喝得醉醺醺的马修能带回来一个姑娘。
这对这个宅子来说,不是什么新鲜事情。虽然管家不说,但是大家心知肚明,这宅子就是马修能用来金屋藏娇的。
那姑娘长得什么样子,大家也没看清楚,因为她带着面纱,只看见半张脸,从那半张脸上,能看出眉眼十分美艳,是个美人。
大家都习惯了,见惯不怪。
马修能和美人进了房间,然后就听见了两人嬉戏打闹的笑声。
后来,没一会儿,马修能吩咐拿了很多香料进去,屋子里传来了淡淡香气。
宅子里的下人也不知道为何马修能要那么多香料,但主子要什么就拿什么,当下人的没资格问太多。
于是香料搬进来房间。
然后,马修能又吩咐准备沐浴用品,浴桶花瓣一类。
下人又将一应沐浴用品搬进了房间里。
再然后下人就退了出去,门关上了,院子的门也关上了。
一夜,房间里除了开始两人的嬉闹声之外,并未发出其他的声音。
香味虽然越来越浓,但是隔着一个院子,又不是守在下风口闻,所以也不明显。
这事情在这里,在马修能身上,那太正常了,于是下人该休息休息,该干嘛干嘛去,只留了一个在外面伺候,随时等待传唤。
等到清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院子门开了,姑娘走了出来。
还是昨日一样的打扮,看起来很正常。
她跟下人说,马公子还睡着,然后就走了。
方明宴不由地道:“晚上过来,凌晨一个人走,下人就没多问一声,不觉得奇怪,进去看看自家少爷吗?”
管家叹口气:“这是常有的事情,所以也没人觉得奇怪,就送姑娘走了。”
众人在旁边听着,该说什么呢,只能说马修能不是一般人,而凶手一定是早有预谋,所以对他十分了解,这一起杀人,杀得云淡风轻,游刃有余。
管家道:“那女人走后,又过了一阵子,下人想起少爷今日是有事情要回府的,因此想进去问一声,才发现少爷死在浴桶里。要不然的话,怕是直到晌午才能发现。”
可即便如此,也过去了半个时辰,凶手早已经不知去向。
方明宴奇道:“对了,你平时不是住在这里吧?”
管家连连摇头。
管家住在大宅,马修能平日也是住在大宅,偶尔带了姑娘,不好回去混天混地的,才来这里。
管家道:“我是一早出门办事,路上碰见去大宅报信的小厮。于是我让人回大宅报信,自己就去请了大人。”
报官比报信快,主要是因为刑狱司比马家离这里近。
为什么呢,因为马修能虽然自诩风流倜傥,但是心里也明白,他天天干的这破事儿,家里是不赞许的,要是知道了,是要挨骂的。所以这宅子选址,离家挺远的。
管家又叹了一口气。
“老爷,应该也快要赶来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啊,真是一起人间惨剧。
将案子的基本情况问了一下,方明宴让薛东杨出去,一一审问院子里的丫鬟小厮,自己走到尸体身边。
“姜仵作,可有什么发现?”
姜云心站起来,摘下口罩。
“死者上半身没有伤痕,下半身,从腰部开始,一共有近百处伤口,其中深可见骨的有十三道,其他深浅不一,还有反复割伤。”
都不用看,听着这描述,就觉得痛。
姜云心道:“死者的口腔中发现棉线,和一旁丢的帕子材质一样,可以推测,凶手为了害怕死者叫喊出声音,将帕子塞进了他的口中。”
姜云心怕吓着方明宴,因此没有直接说,她推测,死者在死亡前,和凶手正在玩一种很新颖的游戏。
姜云心含蓄道:“死者的手腕,颈部,均有绳索勒痕。但只是破皮,并不致命,所以死者应该是被捆绑在浴桶里,不能动弹,继而被杀害的。”
凶手未必会武功,但只要足够有脑子和风情,就可以把马修能给制服。
屋子里有无数的熏香,味道浓得叫人喘不过气来,里面未必就没有致人迷幻的,都不用昏迷,只要轻微致幻就行。
而且这样浓的香味,进了房间,除了血腥味之外,还能闻到酒味。
酒精使人麻木,马修能醉生梦死,在被困之前,可能完全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所以现场并没有打斗痕迹。
在被绑上之后,酒精和迷香的共同作用,让他无力挣扎。
虽然他正是壮年,可是酒色财气,又不会武功,身体能有多好?真要是打起来没带狗腿子,那力气可能还没有干了一辈子农活儿的农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