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心顿时就明白了,难怪今天贡凝梦跟她笑语盈盈的,原来是为这事情。
幸亏之前方明宴知晓此事,给她预警了一下,要不然的话,这弯弯绕,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姜云心故作不知:“马家?您是指之前差一点定亲的马家吗?他们家的公子马修能被人杀了,您还不知吗?他的尸体还是我亲自验的呢,他死得那叫一个惨。”
然后姜云心就非常写实地向贡凝梦形容了一下马修能死的是多么冰冷血腥。
贡凝梦听得脸色发白,心里作呕,在心中忍不住的咒骂,这哪里是个千金大小姐,这分明是个恶魔。
尸体也敢碰,死人也敢碰,还敢说出来,幸亏她不是我女儿,要不然的话我真想一头撞死。
但贡凝梦忍了忍,挤出一点笑。
“这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要我看马公子还是不错的,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也不知是得罪了什么小人,才会遭此劫难。”
姜云心点点头,你说他不错那就不错吧,反正人已经死了,无所谓了。
贡凝梦不想跟姜云心再聊下去了,于是切入正题。
“其实之前你和马公子的婚事,两家父母已经定了。婚书也已经收了。按理说呀,你们现在算是未婚夫妻了。”
姜云心面无表情的看她,所以呢?
贡凝梦说:“所以马家和我商量,既然是未婚夫妻,如今未婚夫遇难,这婚事也不能就当没有。咱们是大户人家,要的是名声,免得别人说我们闲话,说我们大难临头各自飞。”
这要是换做以前的姜云心,这时候估计一个茶壶就已经拍到了贡凝梦的脸上。
可惜形势比人强,她要忍。
而且姜云心记着方明宴说的话,这件事情他会解决。
姜云心深深地吸了口气:“那娘的意思,我照样嫁过去?”
姜云心太淡定,反倒让贡凝梦心里有些不安。
她不敢再刺激姜云心,只是说:“你觉得呢?当然也不是要你蹉跎这辈子,马家的意思,你照样嫁过去,给马公子守寡三年,然后便不再约束你,随你改嫁。”
想得可真周到呢,姜云心心里冷笑一声。
她一个好端端的大闺女,就这样嫁给了一个死人?
然后还要守寡三年,然后就变二婚了。这样还能找到好人家吗?谁家敢要她?
而且三年,她能不能在马家活过三年还是个未知。
姜云心奇道:“娘,我就想知道马家到底是给了多少彩礼,才让你对此念念不忘。”
按理说姜家也算大户人家,不缺钱才对。
贡凝梦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讪讪道:“定下亲事的时候,谁能知道马公子会英年早逝呢?如今说这个什么意思?倒像是我贪图那些彩礼一样。你放心,马家说了绝不会委屈你,我们家也不会委屈你,彩礼多少,嫁妆自然也有多少。”
“哦。”姜云心说:“那让我想想吧,毕竟是大事。”
姜云心回答得如此爽快,贡凝梦也不好再说什么。
她今天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姜云心就算在这摔桌子砸板凳,撒泼上吊,她都是有准备的。
反倒是如今这样,她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里,剩下的所有招数都使不上劲儿了。
姜云心起了身:“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起早,我先回去了。”
贡凝梦也没有再说什么,让她走了。
姜云心走到门外,忽然回头:“对了,这几天我总是梦见故去的母亲,好像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但是一直也没有说出口。如果这几天娘你梦见她了,你帮我问问,她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带给我。”
也许她想掐死你呢,呵呵。
说完姜云心就走了。
贡凝梦咬牙切齿地看着姜云心的背影,身边的丫鬟面露愁色:“夫人,奴婢觉得,想让大小姐嫁进马家,好像不容易啊,大小姐不会愿意的。”
“会的。”贡凝梦沉下脸:“嫁给一具棺材,当然没那么容易接受,但凡事都怕比较,只要她遇到更糟糕的事,就会知道我给她的选择,是最好的选择。”
迷路的老大爷和爬树的大小姐
第二天天还未亮,姜家一大家子就出发了。
男人骑马,女眷坐马车,浩浩荡荡地往红杏寺去。
这在京城是常有的事情,并不稀奇。京城里无论是大富大贵之家,还是普通老百姓,一年总是要去两回红杏寺烧香祈福的。
只是有时候女眷会单去,有时候阖家出动。
姜云心独坐一辆马车,还挺自在。
虽是夏天,今日天阴,又不下雨,十分凉爽。
本来她是没有资格一人坐一辆马车的,但是她嫌烦,刚才三姨太带着女儿上车的时候,姜云心举了举袖子,还装模作样的闻了闻。
然后举起袖子给三姨太闻,说:“三姨娘你帮我闻闻,我这袖子上,是不是还有血腥味儿?之前在刑狱司沾的血,洗了两回,总感觉还有味道。”
然后三姨太和女儿花容失色,成功地去别人的马车挤了。
“哼。”
姜云心放下袖子,拿一个大靠垫放在身后,舒服地伸直腿。
像这样的小姑娘,随随便便就能吓死十几个,完全不放在眼里。
她也不想这一路钩心斗角,还要从谁的口中套话?宅斗不适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