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是个年轻男人,还是两人同乘一匹马回来的,又该怎么说?
真是成何体统。
姜建白面色沉沉,不过十几个骑马的男人,看起来就不好惹,他也不会不弄清楚就发难。
就在姜建白准备教训姜云心的时候,却见男人大步走了过来。
姜云天扑通跪下。
“爹,我回来了。”
众人都惊呆了。
姜建白完全说不出话来,一直等家丁将火把移的更近了,将那张英武不凡的脸庞照的更清楚了,他才如惊雷一样惊醒。
自己那个小时候便离开府的大儿子,竟然回来了?
“你回来了。”
姜云天微微一笑,站起身来。
少年离开的时候,还是瘦瘦小小的可怜模样。可如今,却已经是比姜建白都要高的男人了。
军中生活,让他比同龄人成熟干练,意气风发。
“是。”姜云天字字都像是锤子敲在姜建白夫妻耳中:“这次,不走了。”
这次,不走了。
我当年灰溜溜的离开,现在就要堂堂正正的回来。当年,我和妹妹几乎被逼死,现在,我看谁敢。
姜云天走过去,喊了一声姜夫人:“娘。”
姜云天微微一笑:“我回来了。”
幸亏半夜天黑,无人看见姜夫人煞白的脸。
虽然各怀心思,但表面上还是要维持平和,当下,姜建白说了几句好,没事就好,回来就好,然后让继续赶路。
总不能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话家常。
姜云天道:“云心的马车没了,我们兄妹好久没见,也想说说话,我就带她先走了。”
姜云心要留下来,势必要和谁挤一辆马车,不如跟他骑马。
于是两人就走了。
两人走后,整个车队的人都开始议论。
主子聚在一起议论,下人小声议论。
大少爷回来,姜府要变天了。
其中最着急的是姜夫人,还有她的儿子。
姜家二公子,姜温瑜。
虽然姜夫人是续弦,可是架不住老爷喜欢,长子又被打发出去这些年都没回来,那这家业,就名正言顺的由他继承了。
可现在姜云天回来了,他仿佛看见煮熟的鸭子在天上飞。
姜夫人更糟心一点。
现在已经不是家业不家业的事情了,姜云天在这个节骨眼上回来,这不是要钱,是要命啊。
姜云天果然是来要命的,他没有直接带姜云心回家,而是去了悬崖边。
刚才发疯的马,果然冲下了悬崖,摔死在了悬崖低的乱石滩上。
马车也被摔的四分五裂,如果姜云心在上面,那不用说,几条命都被摔死了。
姜云天来到悬崖边往下看了一眼,然后问姜云心:“不怕高吧。”
姜云心摇头。
“好,我带你下去看看。”然后姜云天就把妹妹拎下了悬崖。
姜云心扯了扯自己的后领子,十分无语。
马死的很惨,虽然没有四分五裂,但是伤痕累累。
姜云天只看了一眼,便捂住了姜云心的眼睛。
“别看,有点血腥。”
“……”姜云心默默把哥哥的手拿来:“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误会大了
姜云天这才恍惚想起来,啊,刚才妹妹跟自己说,她是干什么来着?
仵作?
一个姑娘家,在刑狱司当仵作?
他的心又开始痛了,一个大小姐,被逼成了什么样子,才会选择去做一个男人都不会做的事情。
天天和鲜血,尸体打交道,这简直比他们在军队里还难。就近来说,这种生活太辛苦了。远的来说,以后嫁人怎么办,谁家敢要一个女仵作?
娘不在了,继母可以不管,但是爹也不管吗?姜云天对姜建白是有很大怨言的,他对姜建白,心中早已经一片冰冷,但是毕竟是亲生父亲,一时也不好撕破脸罢了。
想及此,姜云天正色道:“一个姑娘家做什么仵作?等会去我和刑狱司的人去说,你以后就不必过去了。”
姜云心一听连说了好几个不行。
姜云天有点不高兴:“你害怕?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不不不。”姜云心忙道:“我不害怕,但是我很喜欢这个差事。”
姜云天就像是看天外来客一样地看自己的妹妹。
姜云心认真点头。
对,就是喜欢。
妹妹就是那么酷。
姜云天终于屈服了,他倒不是那种说一不二的家长,他觉得姜云心不是被逼的样子,若是真喜欢,那就去吧。
说不定干不了两天,就会喜欢上那个别的事情,再换不迟。
所谓强扭的瓜不甜,正在热恋期的情侣,你越是要拆散他们,就越是让他们感情坚定。
一个人的兴趣爱好也是如此。
火把将死马团团围住。
一匹马不会突然发狂,要么是用了什么发狂的食物,要么受惊受到了伤害。
众人检查了一下,果然在马鞍底下,发现了一个三棱形的尖刺。
尖刺扎进马背,鲜血直流,只是天黑所以看不见。
马匹吃痛,所以狂奔。
“果然是有人刻意所为。”姜云天拔下尖刺,问姜云心:“贡凝梦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