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桥说:“马家纵容儿子为非作歹,这次事情闹大了,甚至惊动了朝廷,估计皇上都会过问。”
虽然马修能已死,不能问责。可是皇帝一问,必然牵连马家。
你一个朝廷官员,纵容儿子干出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这就是给朝廷抹黑,所以皇帝一定会表明自己的态度,给那些受到侵害的人一个交代。
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姜云心很满意。
龙桥说完,自己也觉得奇怪。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女子突然如此有勇气。这种事情,大部分时候,都是打落牙齿往肚里吞的。”
姜云心微微一笑。
龙桥看见了这个笑,顿时觉得毛骨悚然,低声道:“不会和你有关系吧。”
姑娘伟岸如山
“怎么会呢。”姜云心无辜地眨眨眼:“我这两天可是连门都没有出啊。”
似乎是这么回事,但是龙桥可不是天真淳朴好骗的。
他说:“有些事情,是不用亲自出面的。”
比如大人,大人干的事儿多了去了,有几件是亲自干的?
虽然姜云心不比大人,但好歹也是个小姐,也有朋友兄弟,帮忙干活儿的人还是有的吧。
龙桥目光灼灼突然转向荆风华。
荆风华坦然和他对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关心,没兴趣。
然后荆风华说:“我吃完了,我想走了。”
龙桥很佩服,虽然这两个从书院刚出来的学生,好像是两个新人。但是在很多事情上都是相当老道的。
比如脸皮之厚,说瞎话之顺溜,一点都不像是新人,简直可以和他们这些老油条相媲美。
然后方明宴也吃完了,走的时候路过姜云心身边,说了一句:“吃完到我书房来一下。”
姜云心也吃得差不多了,应了一声,起身就跟了出去。
进了书房,关上门,方明宴抬了抬下巴。
坐。
姜云心在对面坐下。
“大人。”姜云心坐得笔直,乖顺道:“您找我有什么吩咐。”
方明宴第一次注意到姜云心的时候,姜云心那真是特别的乖顺,说话都是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的。
不过时间长了她就原形毕露了,除了仵作手艺确实好,其他都是假象。
方明宴已经没有幻想了,他清了清嗓子:“马家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姜云心想了想:“怎么说呢,其实我没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还挺谦虚的啊,方明宴匪夷所思看姜云心一样。
你觉得我是要夸你吗?
姜云心并不想让方明宴夸她,但是她确实是个谦虚的人。
姜云心说:“很简单的,我让风华去找她们,然后问她们,是不是要咽下这口气。”
荆风华回来告诉姜云心,其实很心酸。
谁愿意忍,但是怎么办?
胳膊拧不过大腿,马修能虽然死了,可谁能斗得过马家?
姜云心说:“我只告诉她们两件事情。第一,给她们必胜的信心。如果她们能站出来指控马修能,只要人多,造出足够声势,记得说话的时候,多带上朝廷皇家,公道人心,就一定能赢,因为我相信朝廷不会袖手旁观,不会让马家这一个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马修能做的坏事,攒得恶名,朝廷为什么要帮着背黑锅,皇帝也不愿意啊,马家还没有如此权势。
方明宴点了点头,姜云心倒是对局面把控得很精准。
特别是对马家在朝中地位的估算,这不是平民百姓能够计划的。
“第二,解除她们的后顾之忧。”姜云心道:“女子受辱却不敢告,无外乎怕告了之后,自身名节受损,叫人指指点点。”
这一点,姜云心没有别的法子,就是给钱。
姜云心承诺这些女子,此事之后,给钱让她们远走他乡,重新开始。
有了赢的希望,没了后顾之忧,谁又愿意忍气吞声。
姜云心说完,定定看着方明宴。
“大人,你说这事情,我做得对吗?”
方明宴第一时间想说真是胡闹,但是这话没出口,又觉得仔细想想,姜云心做的真没错。
马修能这事情是民不告官不究,可当真不告,就不该查吗?
面对姜云心坦荡荡的目光,方明宴突然觉得有些羞愧。
除非出了大案,刑狱司不会管这种浪荡公子,可明知道有人受害,却又不管,这事情无论怎么说,都理不直气不壮。
简直是人品和人品,高下立判。
方明宴望着突然比他高大许多的姜云心,定了定神。
“小姜。”方明宴说:“你是不是没把自己当刑狱司的人?”
姜云心愕然:“没有啊。”
怎么会呢,方明宴何出此言,听起来竟然有一点……委屈?
方明宴正色道:“若是没有,为何此时不与我们商量。刑狱司那么多人,难道都帮不上忙?”
姜云心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万万没想到,方明宴竟然是这个意思。
方明宴为了进一步表示自己的诚意,起身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个小袋子,丢给姜云心。
哐当一声,差一点把桌子砸出一个洞来。
姜云心疑惑地拿起来,这叫一个沉甸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