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逝的。”嬷嬷说:“老爷和大少爷的关系倒是不错,虽然老爷整日里换新人,庶子也有几个,但是这一点拎的清。家中生意,培养的还是大少爷,所以夫人和大少爷也没太怨恨,其他少爷知道自己是庶出,也能摆正位置。”
姜云心想想:“那你们说报应,是指什么事情?”
纳妾?还是具体的,和某个和纳妾有关的,作孽的事情?
无头案,换头
两个婆子有些支支吾吾,好像又不太敢说了,姜云心也不费劲,一人又给了两吊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说一八卦呼。
婆子说:“就在半年前,老爷看中了一个刚进府的丫头,叫梅香。梅香不过十六岁,新鲜水嫩,小葱一般。”
六十的娶十六的,何其丧尽天良。
但是这个年代,有钱人纳妾,不管是六十的还是八十的,都找十六七八的。
婆子说:“梅香是本地人,家里将她送进温家做工,想着多挣几个钱。梅香一看老爷这般年纪自然不愿意。但是老爷岂是两句话就能拒绝的,于是直接找了她爹娘,提出要纳他为妾。”
后面的剧情姜云心都能猜出来了,因为在这个年代实在是太常见了。
温鸿羲给了梅香家里二十两银子做聘礼,轻轻松松就把她父母说服了。
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母只要同意,梅香自己的意愿就不重要了。
但是谁也没想到梅香抵死不从,乘人不备跳了井。
姜云心皱起眉头:“此事是否有报官?”
婆子叹气:“此事如何报官呢,梅香跳井也不是人逼的,是自己想不开。老爷又给了梅香家里二十两银子,她爹娘来把尸体收敛带走了,这事情就过去了。”
姜云心心里不舒服,但是毫无办法。
她只是立刻抓住重点:“梅香可有心上人?”
可惜两个嬷嬷都摇头:“并未听说。”
只是这事情旁观者,稍微有些良知的都是唏嘘,虽然温鸿羲做的事情不犯法,但是没道德。他不是凶手,却又是凶手。因此,两个嬷嬷才会有报应的感慨。
姜云心正问着呢,荆风华找了过来。
“云心,你猫在这儿呢。”荆风华说:“大人找你过去。”
“来了。”
姜云心应一声。
姜云心给了两个婆子一个安抚的眼神,放心吧,我这人说话算话,说不出卖你们,肯定不出卖你们。
这事情外面的人虽然不知道什么,但是温家的人一定是都知道的。特别是温鸿羲身边的人,一定知道得清楚,想要问清楚太简单了。
方明宴正在停尸房门口等着姜云心。
姜云心过去之后,方明宴便说:“云心你过来,温家无人认识此人,你详细地看一下,尸体的死因是什么。”
这是,要验尸了。
六十来岁的人可能是自然老死,三十来岁的人就未必了,不明尸体,先弄清楚他是怎么死的。头掉了,也要知道是怎么掉的。
姜云心应一声,然后将方明宴拽到一边,将刚才的事情跟他说了。
方明宴听完点头。
“知道了,我来问。”
这不是瞒得住的事情,温家那么多人,不爆出来的时候,大家可以当做不知道。一旦爆出来,就是两回事了。
姜云心进了解剖室。
人已经从棺材里被抬了出来,姜云心走到尸体边,荆风华关上门,问她:“昨天,你们真的从坟墓里听见声音了?”
“真的,骗你是小狗。”姜云心认真点头:“不是我一个人听见的,大家都听见了。”
荆风华点了点头,绕着棺材转圈。
看样子,他也不相信坟墓里有声音传出来这种话,觉得其中定有乾坤。
姜云心一边挽头发,穿工作服,戴手套戴帽子,一边说:“肯定是这棺材里有问题,但是薛大哥他们检查了一下,没查出什么,可能机关十分精细。大人说,他认识城中一个做棺材的手艺人,要找他来看看。”
隔行如隔山,别看是一具棺材,里面的门道也是很多的。
荆风华点点头,还是在看。
他虽然没研究过棺材,但是对各种机关暗器是有研究的。问题是他研究的东西太多太杂,以至于没有任何一项是非常精通的。
不缺钱的情况下,这其实挺好。
人嘛,自由自在,为了兴趣爱好活着,潇潇洒洒。
但如果想要成为某一个领域的大能,精力分散了显然不太好。就成了无数个半桶水。
这个问题,荆风华和姜云心深聊过,他也明白,不过一时之间,还没找到可以为之舍弃弱水三千的那一瓢。
姜云心用帕子沾了水,擦掉了尸体脖子上的粉。
都没来得及进行下一步,这一擦,就不对劲了。
之前在坟地的时候,虽然也打着火把,但毕竟没有那么亮,只是随便一看,看得不太清楚。现在不一样,现在姜云心进入了正经的验尸环节,她要仔细地看一下这一条缝合伤的情况,这一看,就看出问题了。
她又擦了擦,将沾着粉的帕子在水里洗一洗,继续擦。
脖子上这厚重的粉,温家的人说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而这一道疤痕,在没有查出端倪之前,方明宴还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