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行有每一行的顶尖人物,白事一行自然也有。游翰学就是其中的佼佼者,所以能被他说出不简单的,必然不简单。只是不在其中,所以不知罢了。
游翰学道:“早些年,锦明皇朝,干我们这行的,有一南一北两大家族,南边,是我们游家。北边,就是鄂家。”
虽然荆风华号称自己博学多才,姜云心也自认为博古通今,方明宴也认为自己见多识广,但是三个人加在一起,也没听过棺材铺的两大世家。
大家特别认真,洗耳恭听。
游翰学说:“我们游家,以京城为中心,世代都在京城,甚少外出。鄂家正好相反,到处跑哪儿都不停,跟个猴子似的满山窜。”
万万没料到游翰学竟然这么形容鄂家,众人心道,估计以前是闹过别扭的。
所谓一山不能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
如此看来,这个鄂家的人,也是男的。
游翰学道:“我认识的鄂家当家人,叫做鄂良工,比我稍微年轻几岁。早些年他来京城,还在我那住过一段时间,十分投缘。”
投缘,还叫人猴子?
众人真的无力吐槽。
游翰学接着道:“鄂良工的本事,就在做棺材上。你们看这个棺材。”
游翰学指了棺木的底:“你们仔细看,有没有发现,这个棺材的底下的板子,是一块整的板子?”
众人随着游翰学的指点看过去,一头。
但是检查的时候,他们就奇怪过。
棺材的底部是一块完整的板子,没有拼接的痕迹。他们一直很奇怪,哪里来这么宽的一块完整的木板,这得是一棵多粗的树啊。
也正因为底下是完整的,四边也没有机关,所以他们认为,没有什么东西可能藏在棺材里,在坟墓中进出。
“其实它不是完整的。”游翰学说。
大家都不相信,这不可能啊。
即便是之前已经巧夺天工的白玉球,在从镂空大球里取出来之后,凑在眼前仔细地看,也能看出非常浅的结合痕迹。
游翰学点头:“鄂家的绝技之一,就是接木无痕。”
游翰学现场演示,只见他让人将棺材架起来,自己钻进了底下,也不知在里面怎么弄了一下,啪嗒一声响。
原本完整一块的板子,果然变成了两半。
游翰学拿着一块板子转出来,将板子递给方明宴看。
没有任何破损,毛躁的痕迹,边缘非常平滑。剩下的一半,边缘也一样的平滑。
很是神了啊。
众人都凑过来看了一下,姜云心忍不住道:“游掌柜,那你能再安上去给我们看看吗?”
“那可安不上。”游翰学两手一摊,抱歉道:“这接木无痕是鄂家的绝技,我可不会。”
游翰学竟然是个管拆不管装的,那他怎么能毫不犹豫地把人棺材给拆了呢?不怕别人让他赔吗?
但是方明宴一下子就明白了,立刻道:“龙桥,你带人再去一趟墓地,把土挖深一些,看看是否有动土的痕迹。”
龙桥立刻去了。
但是坟堆挖开之后,他们检查了棺材,没有在棺材里发现任何异常。
将棺材抬上来后,也检查了地面,也没有发现什么。
但那时候是半夜,视线太差。棺材是密封的,所以没想太多。
可如今棺材底部是可以活动的,那么就非常有可能,有一个人开始躲在棺材里,然后在里面敲击发出声音。在他们挖坟的时候,打开底板,进入地下早已经挖好的洞里躲藏。
这个洞不用太大,只要能够一个人容身就行了。
棺材埋在哪里,这不是突然决定的,是要请风水先生看地址,早先就准备好的。放棺材的墓坑,也不是临时挖的,也是提前挖好的。
如果有人有心,那么就可以提前做好准备。
“有一点很奇怪。”薛东扬说:“如果这个人只是想要在坟墓里发出声音,让外面的人听见的话。没必要折腾一个接木无痕的棺材,只要直接在棺材底下挖个土坑,躲在里面敲棺材底不就行了。”
而且这个躲在土中的人,身上一定会沾着泥土而棺材里是干干净净的,也就是说,无人进去过。
“只有一个可能。”方明宴说:“里面发出的声音,并不是这人想要被外面的人听见,而是他想要进入棺材做什么。他以为送葬的队伍走了,坟地就无人了,他可以在里面慢慢地折腾。没想到正巧有人路过。”
那么晚了,又在坟地,有人路过躲雨,真的是一件很小概率的事情。
更小概率的是遇上了一群胆大包天的他们,不然村民最多也就是被吓得一口气跑回家,是绝对不可能过去挖坟的。
众人一想,很有可能。
那人在棺材底下捣鼓什么,开始村民被吓唬住了喊救命,他都没当一回事。后来方明宴带人过去,他听着那么多人说话,甚至开始挖坟,所以一动不敢动了。
可是这棺材里也没见什么值钱的东西啊,值得这么大动干戈地挖坟进去找?
众人仔细想棺材刚打开的时候,除了一具尸体,其他一点东西都无。
“这温家也挺小气的。”姜云心不由地道:“不是挺有钱的吗,也不给放几件陪葬。”
荆风华和薛东扬一头。
虽然不知道陪葬是不是能给死者带到阴曹地府,但是这么个有意思,就像是烧纸钱元宝一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