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府里人人都知道,姜云心的生母对她很好,是亲生女儿的好。那时候,真是和乐融融。
可惜人有旦夕祸福,姜云心生母过世。然后有了后娘,就有后爹,要不然的话,她还是京城里最幸福的大小姐。
最终,姜云心终于忍不住道:“难道我真的是被抱来的?”
方明宴想安慰姜云心一下,但是在心里最深处,竟然认可这个说法。
但是又解释不通。
若姜云心是抱来的,那她哥哥姜云天呢?
若这兄妹俩都是抱来的,那真正的孩子呢?姜夫人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总不能从头到尾是用枕头塞在肚子里吧?
姜云心自言自语:“也不知道是我娘生产时,接生的稳婆还在不在?”
十几年过去了,这就相当于一个悬案,不好查。
姜云天也是要查这事情的,但尚无头绪。
整理了一下思绪,方明宴说:“这事情你别着急,就算是查,也要慢慢地查,偷偷地查。”
毕竟若姜云心真的不是姜家人,或者,是她娘用了什么手段换得真假千金,名声受损的,还是自己人。
一顿饭,吃得姜云心心里愁肠百结。
恨不得再跑一趟方家,把方明宴的娘摇一摇,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吃完饭,方明宴果然送姜云心回了刑狱司,然后再去了温家。
温家,必有蹊跷,必有内鬼。
姜云心回房间后便回去睡了一会儿,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看着外面天色还亮,便想着,再去一趟停尸房。看一看大半具尸体和那个头颅。
仵作的工作就是这样,在案件没有查清楚之前,如果一遍没有验出结果,很有可能会二检,三检。
很多线索,藏在细处。
姜云心有心事,慢慢地往停尸房走,还没走到,就听见一个小姑娘的声音说。
“对不起,对不起。”小姑娘的声音十分惊慌:“差役大哥,我走错了。”
“没事儿。”差役很和气:“这里是停尸房,没事儿不要往这里走,免得吓着了。”
“好的,谢谢大哥。”小姑娘松了一口气。
姜云心在刑狱司待了这么久,不说熟悉,但是每个人她都见过,没说过话的,也听过他们说话。
而且刑狱司里的女性屈指可数,大部分是男人,只有厨房厨娘,打杂,还有几个婆子丫鬟,帮着洗衣洒扫什么的。
这个小丫鬟的声音怎么如此陌生,没听过。
无头案,奇怪的丫头
姜云心走了过去,只看见一个小丫头迎面走来。
小丫头看见姜云心后,立刻垂眸往侧边让了一步。
大户人家,皇宫衙门,很多地方都是有规矩的,下人在路上走,看见主子过来,要恭敬让到一边。
姜云心虽然没见过这个小丫头,但是一看穿着打扮,便知道身份不同。
在刑狱司里,女子不多,丫鬟婆子虽然穿得整齐,但都是粗布衣,没有什么首饰,最多带一个银簪子。看着就是干活儿的人。
姜云心却是再过得不好,也有一衣柜的锦绣衣裳,也有可以天天换着戴金簪银钗。就这,昨天方夫人还唠叨了好几次。
云心,你怎么穿得如此朴素,花一样的年纪,就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我知道你家……
哎,不提这个,等我回去告诉晏儿,让他陪你去买衣服,买首饰,胭脂水粉什么的。他一个大男人也不懂,你别跟他客气,差什么就直接说,说了,他就懂了。
方夫人的意思,方明宴只是对这方面不懂,不是傻。你说了,他就懂了。
如果你说了他还是很不懂,那也不是傻,那是没上心。
不得不说,方夫人在男女感情上,还是相当明白的。
只要不是傻子,没有不能懂的事情,只有不想懂的事情。那卖胭脂水粉的铺子,男性的掌柜也很多,人家还不是把每个颜色每种用法弄得清清楚楚吗?无他,上心罢了。
姜云心也不知方夫人为何如此喜欢自己,但喜欢就喜欢吧,被人喜欢总不是坏事。
此时,小丫头退到一旁,显然是看出姜云心是小姐,给她让路的意思。
但是姜云心反而觉得奇怪了。
因为刑狱司里,真的没有这么讲究。几个丫头见了自己,也只会开开心心的打招呼。
这个丫头,哪儿来的?
姜云心不走了,反而站住问她:“你是新来的吗?”
“是。”丫鬟应着。
“你是在哪儿干活儿的?”
“伙房。”丫鬟说:“我是今日才来的。”
伙房?姜云心想了想,伙房缺人吗?不应该啊,刑狱司里下人的活儿一直都不重,前几日伙房有个打杂的扭了腰要休息几日,她去吃饭的时候,还顺口说了一句,那现在是不是忙不过来,要找个临时工呢。
可是伙房的人两声拒绝,说忙得过来,完全忙得过来。
难道都是客气话?
就在姜云心这一晃神的时候,丫鬟可能担心她多心,于是解释道:“我是滨州的,家中出了事故,父母都过世了。临终前,他们让我来京城投奔亲戚,可是我来了才发现亲戚早已经不在,又没有盘缠。”
这一套说辞,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丫头继续道:“我在集市碰见了崔婶,她见我可怜,好心收留我两天,在伙房帮忙干点杂事。让我攒一点盘缠回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