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远点头：“是。”

顾清汐的语气低沉下去：“在你疗伤的这段时间，我去调查了你母亲的事。很抱歉在他们遇到危险的时候我没办法相救……”

安清远立刻打断了顾清汐的话：“不，这不是大人您的错。”

顾清汐一怔，旋即脸上浮起温柔的笑容：“那么，这也不是你的错。有些事情，并非我们能控制。哪怕我现在成了世人口中的天尊，但我依旧会有很多事没办法挽回，我也会有很多遗憾。

清霜如果知道她最爱的儿子一直背负这样沉重的包袱活着，她会非常心疼，会非常痛苦。

你们一族的女性，一旦选择生孩子，会放弃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

你母亲的天资出众，但是她仍旧选择生下你。

我想她并不希望你一直执念于他们的死亡，她最大的愿望，应该是你能站在更远的地方，看到更美的风景。”

安清远愣住，然后他就那么怔怔的看着顾清汐，看着顾清汐那温柔的眼神。

这一刻，他的眼睛又有些酸涩了。

他别过脸去，不敢再对上顾清汐的脸。

顾清汐轻声道：“清霜是一个有个性的善良的女子，我很喜欢她。我也很抱歉很遗憾没能救到她。但清霜选择生下你，可想而知她有多爱你。

如果可以，我想你能按照她所期望的活着，走下去。”

安清远轻轻吸了吸鼻子，声音变得有些沙哑起来，闷声道：“我，我知道了。”

顾清汐将一个储物袋递到了安清远的面前：“这是你母亲当年交给我的。其实你母亲当年语气坚决的对我说过一些话，你要不要听一听？了解一下你所不知道的你母亲的另外一面。”

安清远抬头：“要！”他想知道，母亲的过去。

顾清汐坐了下来，安清远也坐在了旁边的椅子，然后目光灼灼的看着顾清汐。

这个时候，那个半妖的小女孩又出现了，她此刻脸上没有任何的局促和紧张，满脸都是欢快的笑容，端着茶来到了顾清汐面前，将茶小心的放在了顾清汐手边的案桌上，语气欢快的喊道：“大人，请用茶。”

“乖。”顾清汐笑着伸出手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

结果噗的一下，小女孩的头上冒出了一对毛茸茸的尖耳，小女孩抖动了下耳朵，顾清汐捏了捏她的耳朵。小女孩这才满足的用小脑袋蹭了蹭顾清汐的掌心，拿着托盘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然后安清远隐隐听到那个少年的声音。

“你都快一百岁的妖了，能不能稳重点？没看到大人有重要的客人在吗？”少年似乎在数落那个小女孩。

小女孩不满的反驳：“那个人不是客人，我敢肯定，以后就是我们自己人了。”

少年：“……你都说是以后，你现在能不能稳重点？”

小女孩：“不能！说不定不是以后，现在就是自己人了呢。我看得出来，那个人很喜欢大人。”

少年：“……这你也能看得出来？哦，还真能，我忘记你的种族天赋了。”

小女孩傲娇的哼了声，然后两人的声音远去。

安清远将两人的对话都听了进去，他的脑海中回响起小女孩的那句话：我看得出来，那个人很喜欢大人。

他喜欢天尊大人吗？

好像是的。

天尊大人的温柔，她的怜悯之心，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暖意。

顾清汐的声音把安清远的思绪拉回了现实：“清远，我可以这么叫你么？”

安清远下意识的挺直了背：“当然可以，大人。”

顾清汐笑了笑：“不必这么拘束的。我想问你，在你的印象中，你母亲的性子如何？”

安清远没有犹豫，直接回答：“我的母亲，温婉端庄，温柔体贴，是一个好母亲，也是一个好妻子。不管我和父亲做了什么傻事，她从来不会生气，也不会怪我们，只会温柔的安慰我们。”安清远的眼中浮起了温和的笑意和深深的怀念。

听到安清远这些话，顾清汐的脸上却露出了奇怪的笑容，她问道：“所以，在你的印象中，你的母亲是一个温柔善良脾气很好的女子。”

安清远看着顾清汐脸上的奇怪笑容，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为什么，所以他点了点头。

顾清汐笑着道：“你的母亲和我相遇的时候，她正拿着一把剑把一个邪修的脑袋砍下来，鲜血溅在她的身上，她直接嘎嘎大笑，然后把那邪修的尸身戳烂，补刀防止那邪修有其他诡谲手段复活。

这邪修被你母亲宰了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以为你母亲是个软柿子，想抓回去当炉鼎。结果你母亲非常生猛，轮起重剑来虎虎生风。

也喜欢喝灵酒。我请她喝灵酒，她酒量实在太好，把我的库存干掉了一大半。

她告诉我，男人都是一坨shi,她说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找男人，她要努力修炼，努力追赶我，要成为一方强者。

她说自己这辈子绝对不会那么傻，为了男人为了孩子，就牺牲掉自己的大好前途。

她说她要去很多地方，要一直历练成长，要把修真界的秘境全部都去一遍。

她还说，世界是那么那么的大，她会活得很精彩的……”

安清远听着顾清汐的讲述，一开始是震惊，然后是惊叹，好笑，但是到后面，他再也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