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们的脸盆里,并没有化妆品。
到处都是无用的信息。蠔
云团低头,在巡逻员走过来的那刻,将脸盆稍稍往外递了一点,手背蹭到对方胸前的口袋。
没想到二号巡逻员只是用铁棍稍微翻了一下,然后淡然走开。
——原来她已经朴素到巡逻员都懒得查了。
云团松了口气,她手指灵活地翻转几下,将从巡逻员口袋里拿到的东西放进贴身衣物里。
点名训话花了半小时。
解散后的五分钟,熄灯了。
所有光源都消失不见。蠔
视线所及之处,全是一片漆黑。
云团摸索着躺到床上,突然不受控制地开始回忆刚才那匆匆一瞥,以及挂到床下的半透明薄纱。
画面清晰到像是她亲身经历。
云团闭上眼睛,深呼吸几次,开始背诵《静夜思》。
“哎,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反复背了一会儿,她喃喃自语:“那是蚊帐、是蚊帐,蚊帐。”
要相信科学。蠔
她念叨了一会儿,睡意来袭,倒也顾不上是幻觉还是邪门,直接大被蒙过头,睡了。
五点,还未开灯。
房里也没有任何自然光源,仍是黑漆漆的一片。
云团觉得脸上有微凉的东西划过,她猛地睁眼!
上铺的床板上紧紧地贴着一个人,像是从木头里生出来的,那东西目眦尽裂,眼底猩红,血珠反重力地横着在脸上划过。
感觉到她的视线,那东西微微一笑,空灵无力的声音直达云团的大脑。
“好朋友,面对面……”蠔
云团连滚带爬地下了地,她坐到桌子边,摸索着喝了口水。
什么东西?
噩梦啊?
她闭了闭眼,在手腕的薄肉处掐了一下,尖锐的疼痛感让人瞬间清醒。
再看的时候,床板又干干净净。
斯凯芬顿的手铐5
云团感觉自己内心像弹幕一样划过一连串绝对会被屏蔽的脏话。呡
人在生存环境急剧变更的情况下,产生幻觉是正常的。
但这一连两次,并且有其他线索辅助的异象,只能是乐园送她的“大礼”了。
睡是不敢睡了,谁知道这玩意儿会不会有烙印,如果和[桃花源祭]一样的话,会出大问题。
没有队友,她自己是不敢下手剜·肉的。
云团摸着从巡逻员那边顺过来的小物件,熄灯前她没敢拿出来,只是把脸盆放回去的时候匆匆一瞥。
这是个金属圆片,她用手摸着,仔细感知——一片垫圈,垫在连接件和螺母之间的。
似乎没什么大作用。呡
云团小心地把“战利品”塞到蹲坑前面的简易洗手池下方,备用。
天很快亮了,点完名,飞速吃完早餐后,云团被人赶小鸡似的赶去劳作。
一个宽阔到类似工厂车间的房间里,摆着一眼望不到边际的缝纫机。
最里边,是棕黑色的脸盆,每个盆周围都有一桶新鲜的蚕茧。
她们要制作的是爵士的燕尾服,从缫丝开始,到镶钻,平均每件要花2000小时以上的人工。
幸好云团看起来笨手笨脚的,因为不适应过于紧凑的换装时间,她甚至把领口的扣子扣错了,高低不平。
她被分到技术含量最低、最不用动脑子的缫丝前置组——因为这个组,只需要把蚕蛹拿出来,再挑出点杂质就行。别的工作那是下一组的任务。呡
所谓缫丝,就是把蚕茧抽出蚕丝,云团参照周围人的动作速度,慢吞吞地拿出几个蚕茧,放在热水盆中,用手搅拌几下。
她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一上午,巡逻员换了一次班,中间会有两分钟的空隙。但她们周围全部都是摄像头可350°旋转的监控,很难利用这点空当。
车间窗子往外望,是五六米高的电网,高压电的标志外,隐隐约约是条通往高处的道路。
她需要找到变电箱或者电房,维修什么的确实不在行,但搞破坏方面,每个人都是天才。
云团的手指在水里泡得发白发皱,长时间重复一个动作,手臂肌肉非常酸疼,吃饭的时候都拿不稳筷子。
大家累得够呛,也顾不上闲聊,都埋头吃着饭,白菜清汤寡水的,激不起一点食欲。呡
突然,食堂一阵骚动。
女生们纷纷抬头,换了个人似的,眼底娇羞,纷纷帮对方检查起妆容来。
什么啊……
云团抬眼看,手里的动作却一点没停,一下一下地往嘴里扒饭。
食堂入口处,走过来一排男囚。
为首的少年,小麦肤色,剑眉星目,左眼下一个黑色的图腾,肌肉发育程度良好,并不会过于夸张,整个人充满野性美,像极了原始部落体魄强健的倔强少年。
帅的。呡
云团脑袋里蹦出一句评价,然后埋头苦吃。
食堂不允许浪费,有剩菜剩饭的人都会被罚洗厕所。
为了留出时间观察,她顾不上细嚼慢咽,有几次差点噎到。
“哟,这里怎么还有个害臊到低着头狂吃饭的?老大,您的魅力又增加了。”
少年视线淡淡地扫过去,午后的阳光从窄得可怜的窗子照进来,食堂里到处都是杂音,那一刻,被他苦苦压抑多年的凶兽,突然冲出牢笼,不可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