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汛一到,江阴邑的主要工作就转移到了田间作业。
产粮区且先不提,桑林地是要重新规划的。此时扬子江口的居民,虽然已经有意识地开始成片成片种植桑树,但并不成体系。
李县长组织了以阴乡青壮为主,奴工为辅的采挖队。前往扬子江两岸各地,采挖各种成年桑。
然后通过舟船,再运输到江阴邑。
上溪村主要住着的是子氏,有上溪自然就有下溪,下溪主要就是种植桑树。
为了今年的大型田间作业,李解做了一年的准备,主要是为了积累人畜粪便。
人畜粪便发酵过后,就可以做为基肥,然后田间开垦三十公分,就能进行桑树移栽。
这活儿李解还在纺织学院读书那会儿,那是相当的熟练。因为每个学期都有实习,春秋两季入学,基本都要走一遭。
要么一线原料基地,要么一线生产基地,除非是设计学院的,那就不用,大部分都是负责貌美如花……
“小伙子可以啊,以后给你多找几个老婆。”
整个江阴邑耕地效率最高的,就是“采花”,如今它和李铁根一样,跟李解姓,叫李采花。
巨大的象鼻子在李解胳膊上蹭了蹭,大象卷起鼻子朝天的时候,总能露出很有人性化的微笑。
拍了拍李采花的鼻子,李解拎了一桶蜂蜜过来:“省着点吃,给你老婆孩子留点。”
自从有了大象,本就具有很强威慑力的白沙村,现在更是多了一层不可描述的神秘感神圣感。
加上之前李雷姓名挂出来的时候,都在传猛男之子是“应惊雷而生”,更是多重效果加持,让白沙村简直像是开了十几个光环,一个个“沙野”老江湖都中了脑残光环,纷纷跪舔。
其实除了野人,王畿地区不少国人也不傻,也想过来舔,但这时候就尴尬了,因为国人的身份,想要舔猛男反而困难了许多,远不如野人来的便利。
“这象……居然真的可以耕地?”
“那也得先设计好工具,你当随便谁都能专门给大象设计一套耕地装备吗?强的不是大象,强的是我!”
李县长睥睨苍穹……他骄傲。
一旁正在记录进度的公子巴顿时无语,不过看到李采花的工作效率,还是相当的震撼,寻思着要不要再去搞点大象过来。
“首李,越国多象,不若捕获一些?”
“你疯了?野象和家象能是一回事?野象就是流氓,懂不懂?有没有常识啊!”
“这……这是常识吗?”
“我懂你不懂,那就是常识;我不懂你懂,那就是冷僻知识。懂?”
“懂,这是常识。”
“嗯,孺子可教,给你加工资。”
“谢首李。”
跟李县长混久了,公子巴的语法已经彻底扭曲,越来越像李县长做工头那会儿一起吹牛逼的工人徒弟。
目前江阴邑并没有成体系的管理制度,不是李解不想搞,而是非常时期,一切以对外输出武力值优先。
讲白了,能跟着李县长一起开片抢地盘的,才能有个正式职位,其余的,都要让位给砍人专业。
公子巴也好,大舅哥也罢,甚至连旦的沙雕弟弟,都是身兼多职,而且得不断地学习。
比如说数字,白沙村内部有专门的算术课,是强制学习的。
不管商无忌和公子巴他们各自家族有如何独特的计算法门,在白沙村,都得重新开始重新学。
甚至连算盘,都要硬着头皮背口诀。
一上一,一下五去四,一去九进一……朗朗上口但是残暴。
有些口诀其实李县长自己都忘了,是重新倒推出来的。毕竟算盘这个东西吧,还是李县长小学二年级学的,后来再次用到算盘,那都是大二勾搭财经学院妹子的时候,一眨眼,十几年就过去了。
“首李,桑林移栽为何这般紧迫?”
公子巴将进度表收好,随口问道。
“因为阴天才能减少蒸腾量,对桑树水份保有很重要。一旦选择晴天,还得不断地给桑树补水,即便这样,也可能活不了,除非给桑树搭个棚子。这成本太高了,我们手头能够用的劳力,也就四五千,大部分劳力,还是要用在工场和开辟荒地上。”
涉及到专业领域,李县长说起来很是自信,不过想想也挺奇葩的。
你说我一个纺织学院毕业的,怎么就跟种树纠缠了四个学期呢?
原本公子巴也就随口一问,结果李县长的回答信息量太大,瞬间就shock到了他,这让公子巴目瞪狗呆。
作为六国公子,姬巴寻思着这人就算能打也会说骚话,好吧,还能盖房子修桥铺路,当然兴许还能加一点制作家具,可种植桑树这么冷僻的学问,居然还有这么深的内涵,这真是超出了姬巴的想象。
“种树也是一门学问,懂?”
“懂、懂……”
怀疑人生的公子巴心中默默道:难道真是受命于天?
这不科学啊。
其实李解自己也挺累的,不过为了督促底下的人抓紧时间,他也亲自上阵种树。有了表率,白沙村内外的劳工都不好说什么,能说什么呢?老板都亲自种树了,你好意思偷懒?
这是李县长以前做工头那会儿的套路,时不时亲自上阵,那些每天赚个几百块的老油条,脸皮再厚,也得硬着头皮干活。
于是往往都是提前完工,李工头最少省个万把块,省出来的万把块又带着老油条们搓一顿,不管是沙县大酒店还是路边摊,总之啤酒罐头天下我有,老油条们还会觉得这个老板靠谱,能吃苦不说还大方……
其实一顿沙县大酒店最多三百块,撸串喝酒撑死也要不了一千。
剩下来的几千块,李工头就学习一下经文,然后随便去一个安静祥和的小区,找一个常年独居的知心小姐姐聊聊天,谈谈人生,顺便开个光,双方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等待下一次生动的与佛论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