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谒笑了笑。
两人又走了段路,到了家门口。
“我到了。”
“嗯。”秦谒手收进兜里,看着她说,“进去吧。”
说是这么说,两人却都没动。
秦谒目光落在舒檀额头的红印上,原来她这么白,稍稍一用力就留下痕迹。
那如果是脖子——
想什么呢?
他捏了捏后颈,心头一阵燥,突然想到:“对了,比赛怎么样?”
终于找到个转移注意力的话题。
“一等奖。”舒檀说,“进了省队。”
再说点什么,秦谒把注意力集中在正经话题上:“奖状带了吗?”
舒檀摇头,谁会随身带着奖状?
“那就明天吧。”顺理成章地有了第二天约的理由,“明天一起写作业,顺便看看你的奖状。”
这都过年了还写作业,舒檀却觉得正常:“嗯,好啊。”
她应下,不太利落地、略微拖延地从秦谒手中接过她的包。
“那我走了。”
“去吧。”
这次是真的要走了,舒檀背着包走了几步。
秦谒在她背后站着,摸着护腕又忍不住张了张口:“忘了恭喜你,明天顺便一起吃饭吧,为你庆祝。”
舒檀转过头:“好啊,谢谢。”
她笑得眉眼弯弯,干净的瞳仁里细碎的光闪烁,昏昧无光的夜晚,她的眼里有星星。
她站在家门口挥了挥手:“我进去了。”
秦谒点了点头,又说了声去吧,看着阖上的门,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离去。
折桂
家里没人,可能是去走亲访友了,舒檀也没在意,上了楼回到房间,放下书包,靠在椅子上放空片刻。
她能感觉到秦谒一直在注视她的背影,却没有回头。
在害怕什么吗?
杂乱的念头一闪而过,她睁开眼睛,打开书包,翻出卷子刷题。
写完一道,读下一道题干时却想起秦谒。
第一次有人对她说恭喜。
从没在刷题时分过神的她站起身,从箱子里找出奖状,看了眼旁边的奖杯,想了想也装进包里。
虽然才只是省一,等明年国赛才是真正定乾坤的时候。
但奖杯还是挺精美的。
她并不是那么淡泊名利的人,在领奖台上举起奖杯的那一刻也想过拍张照和秦谒分享。
最后却还是把奖杯收好,什么都没有拍。
潜意识里担心会像小时候一样,兴冲冲拿给爸爸妈妈看,却被他们随口回一句:“这什么东西啊?值钱吗?”
刚刚还很愉悦的心情蒙上了一层浮尘,舒檀把书包拉链拉好,挂到门后的挂钩上,抿着唇坐回桌前继续刷题。
做完一张卷子,对完答案,她起身放松了下肩颈,靠在桌沿,随手从书架上抽出本《数学分析》翻看。
她翻到书签夹着的那一页,动作顿住。
这不是她上次看的那一页。
她直起身,放下参考书,把门反锁,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很快在床底边缘积灰的地方找到小半个球鞋脚印,她妈妈从不穿球鞋。
她掐了掐掌心,把目光投向门外,是龚鸣锐还是龚城?进她房间做什么?
以后都要把门反锁了。
重新在桌前坐下,她捏着笔,继续看书刷题,这一次很认真,没有再为任何事分神。
。
第二天早起下了今年第一场雪,舒檀靠在床头看书,收到秦谒发给她的雪景,晶莹雪花落在苍郁枝头,堆出白皑皑峦山。
窗台上铺了层雪被,映出一排凌乱猫爪印,不知是哪里的野猫留下的。
舒檀回了个小刘鸭[不错。jpg]的表情包。
秦谒笑了笑,没想到她会用这么可爱的表情包。
楼下秦叔培正在厨房里铛铛锵锵地剁馅儿,阮茯苓和做饭阿姨商量再擀点皮,多做点饺子。
他想了想问舒檀:[我家包了饺子,要不要吃?]
龚鸣锐在朝朱芸发脾气,说她煮的粥稠得像干饭,舒檀用被子捂住耳朵,在昏暗的房间里给秦谒回消息:[来了。jpg]
秦谒从床上坐起:[我还没起,这就穿衣服来接你。]
舒檀对着屏幕笑了笑:[不用,我自己走过去。]
qy:[你认得路了?]她就去过一次。
舒檀:[嗯,不远。]
一站路,确实不远,秦谒回了个[ok],放下手机,换好衣服,下楼帮忙。
刚捏了个饺子,兜里的手机震了震,他立刻洗了手,掏出看了眼。
只是个无聊的微博推送。
他收起手机,洗了洗手,继续包饺子。
这样不厌其烦地重复了几次,阮茯苓走到他身边问:“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秦谒袖子卷到手肘,专心致志地包饺子,他包得多,舒檀吃到他的饺子的概率就会增加,漫不经心说:“没什么。”
“噢——”阮茯苓望了眼儿子垂下去的后脑勺,似乎是不想让她看见表情,不禁陷入沉思。
“待会儿舒檀来家里玩。”秦谒突然说了句。
阮茯苓神情微妙地重复了遍:“舒檀?那你刚刚就是跟她聊天咯?”
“就是上次那个来家里吃晚饭的小姑娘,你不记得啦?”秦叔培捏着饺子,转头笑着说。
“我记得,我是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