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会被其他同学撞见,但已经没人有心思八卦,各班主任让大家写了理想中的学校,贴在教室后面的黑板报上,课间去厕所路过,看到时都会让人心里提一下,说不上是压力更大,还是动力更多。
秦谒的[清华大学]在板报正中间贴着,和其他同学不同,他的便利贴上除了学校,下面还有一行字。
[蓘江市第一名]
这张便利贴交上去的时候老赵盯着秦谒看了一会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对上他平静的目光,到底没说。
少年人张狂些,也不是坏事。
在所有人沉默而坚定的努力中,一个学期一晃而过,期末再次迎来联考,这次是整个大市所有学校都包含在内。
虽然一中,十三中和侨中是绝对的头部高中,但后面的谁知道会不会有黑马呢?
世事难料。
老赵都没敢想秦谒蝉联第一的事。
还好他手好了,考试前老赵只是这么想,不管怎么说只有一只胳膊能用总归是有点影响的。
甚至连侨中学生都有点忘了赌约的事,一方面是上次已经输了,这次就别跳了,另一方面是一轮复习结束,这次考试虽然没到一模二模的程度,但还是能全面检验一下复习水平。
总之,所有高三生都开始“拼命”了。
老师也是卷得不行,期中考还是过了两三天才改好的卷子,期末全部老师拉到工作站,考完当天改好,第二天录分数。
于是等各科老师布置完寒假作业,班主任手上已经有了所有学生的成绩单和名次。
本来想稍微放松下的同学们:“……”
每个同学从班主任手里领走一张成绩条,几家欢喜几家愁,老赵一边发一边强调:“这只是一次期末考试,不能说明什么,甚至以后的一模,二模,都不是最终的结果,现在考得好,不要太得意,考得不好,用不着气馁,真正决定你们去向的,只有最后那一次!”
发完最后一张成绩条,他停顿了一会儿,好像在犹豫要不要说:“还是重点表扬一下秦谒吧,他的努力我相信同学们也都看在眼里,期末考试也是发挥得相当不错,下次继续保持,秦谒,再接再厉啊。”
秦谒点了下头。
“行了,放假了。”这孩子心态是真的稳,老赵看了眼舒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别太野啊,收假就要摸底考!”
最后吓了同学们一下,他就离开教室了。
他一走,班里立刻喧闹起来,班长代表大家举手:“秦草!这次多少名!”
其实老赵都那么说了,大家心里都有数,但看到秦谒懒懒地伸出根小拇指比划了下,还是惊了下。
以前只知道檀神不是人,几乎就没从第一上掉下来过,现在檀神一保送,秦草就来接班了。
这是一对怎样的牲口啊,同学们痛心疾首。
趁还没被同学们包围,秦谒和舒檀赶紧背上书包跑路,秦谒戴着舒檀新给他买的护腕伸出手,示意舒檀去拉护腕。
舒檀没懂,握住了他小拇指,以为他在炫耀他的第一名。
柔软的掌心包裹住手指,微凉细腻的触感从指尖传递到心脏。
秦谒呆住了。
新桃
秦谒没有太多发愣的时间,从教室到校门口就那么点距离,远远看到他家车子,舒檀就松开了手。
他低下头,目光从舒檀手心划过,落到自己的小拇指上,指关节肉眼可见地变粉了。
今年冬天好热,是全球变暖吧?
他抬起头,刚想说点什么,余光瞥见舒檀笔直地站着,目光穿过人群,冷冷地落在某处。
他顺着舒檀目光看去,面色也沉下来。
舒檀的母亲站在他们家车前,不知道在和秦舒培说着什么。
舒檀抬起脚往那个方向走了一步,侧身对着他们的秦舒培却把手伸到背后,轻轻摆了摆。
秦谒立刻有所领悟,叫住舒檀说:“我们今天自己回家。”
舒檀顿了一顿,回头看了秦谒一眼,抿唇说:“我想跟她说清楚。”
秦谒定定地看着她,说了声:“好。”
舒檀本来是想直接在校门口说清楚的,但秦舒培发觉她有这个意向后,果断把她和朱芸一起带回家里去了。
和舒檀相处这段时间,他和阮茯苓都察觉到,这姑娘表面上沉静内秀,实际上非常有主意,果决刚强远胜常人,她母亲要出卖她获取利益,她一定是宁可玉石俱焚也绝不妥协的。
美玉不担心自己会被碰碎,旁观者却不能。
秦谒更不能。
朱芸还是有点要脸的,到了秦谒家,捧着阿姨端上来的茶,问了问舒檀的近况。
舒檀说:“你都找到这来了,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吧。”
朱芸一下子眼泪掉下来,起身握住舒檀手:“你是不是怪我一直没联系你?不是妈妈不关心你,实在是家里这段时间太困难了。你龚叔叔的公司出了点问题,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填不上窟窿,无底洞似的,天天有人来家里要钱,我本来没想跟你说,想着你在这边也好,不用担惊受怕,但现在实在是……”
她痛苦地流泪,跟舒檀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这半年好像回到了她第一次婚姻,每天都在为欠债发愁,债务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多,源源不断有债主登门,她没想过第二次婚姻依然会遇到这样的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