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大夫这才幡然醒悟道: “得亏姑娘指出,老夫只注意这菜中有无下毒,却忘了这二样食物相克,不难能同食。”
妇人听完苏宛与大夫的话,又回头神色凶狠责地骂道: “都怪你这倒霉的,若不是你给我儿吃下那螃蟹,他怎的会不小心与柿饼一道吃下,如今还不知何时能醒来。”
“可是,这,这,这螃蟹是表哥非要吃的呀,他还说若是我不给他去蒸了,今晚就不准我回房睡觉,令我去船板上吹一夜寒风。”妇人身后的公子十分委屈,急着为自己辩驳,眼眶都红了。
苏宛见这妇人是变本加厉,无论是什么原因都能推诿到其外甥身上,便出口打抱不平道: “这位夫人未免太过无理取闹,这螃蟹与柿饼都是令郎自个要吃的,怎的还怪罪起旁人来了。”
瞧了这么久热闹,众人也看明白了,一个个都觉得这被冤枉的公子哥甚是可怜,应和起苏宛来。
这人多势众的,妇人也不好再指责起自个外甥来,愤愤不平地闭上了嘴,冷哼了一声,换上小厮与自己一同将儿子抬回了屋子里去。
待人群都散了,平白被妇人撒了通气的公子这才长舒一口气,松懈下来,走上前来向苏宛行礼道: “在下嘴拙,若不是今日有姑娘在,还不知得背上个多大的罪名,以后在京城中都难以自立了,姑娘大恩,在下不知该如何回报才好。不如姑娘将去处告知于我,若我日后挣了钱,一定来报。”
苏宛拂去了他的礼,温声道: “不必言谢,我不过是看不惯你平白受冤罢了。不知公子此番上京,是想寻个什么差事?”
公子苦笑着道: “我进不了秋闱,入不了官,也不奢望能经商谋求大富大贵,只是幼儿时向我爹学过几年算盘,若能在正经店铺里寻个账房的差事就好,若寻不到,便去干些体力活罢。”
苏宛一愣,她要张罗食肆的话,不正巧缺一个账房么?并且,经历了方才一事后,不难看出这位公子是个朴实厚道的,对着姨母的无端责骂,连一口辩驳的话都很难说出,虽软弱了些,但做帐房先生又不需与人吵架,这般端正守矩甚是令人放心。
苏宛问道: “不知公子贵姓?”
“在下姓许。”许公子回道。
“许公子,我此次前去京城,正是为了开一家食肆。不瞒你说,我以前并未经商过,但我爹开设食肆多年,那食肆是乌庄远近闻名的店铺,我在其那习得不少技艺,且我曾在方舟书院掌厨三年,在每年的江南美食大会中都夺得魁首之名,厨艺不说能惊艳众人,也是十分精通的。开设食肆的楼铺我已盘下来了,钱财许公子也不用操心,不知公子是否愿意来做我这食肆的账房?”
许公子一时没反应过来,板滞道: “这……”
苏宛复说服着: “许公子若是不放心,大可先寻些别的差事,等我的食肆开张了再来考虑。若公子不放心的是我的手艺,那不如我现在便去庖厨烧样菜给公子尝尝。”
“不必不必,我并非是不相信姑娘的手艺,”许公子吞吞吐吐了半晌,终是颔首道: “我答应姑娘,只是怕我算账功夫不够,反而耽误了姑娘。”
苏宛笑道: “许公子莫妄自菲薄,若真有更好的,我便去寻那人便是。”
话已至此,二人便约定好了几日后于何地会面,各自回了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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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地图奉上!京城搞事业开启
两日后,苏宛一下船便乘上了马车,赶了一日的路,于戌时抵达了京城。
才被官兵放行,入了城门,她便迫不及待地掀起了帘子,向帘外看去,欲观望观望这书中的京城是何模样。
与黄昏时分逐渐寂静的乌庄不同,虽然已入戌时,京城中依旧行人不少,熙熙攘攘的,道路两旁的店家皆挂出了灯笼,一片柔亮祥和,令人倍感温暖,且不论是食肆酒楼,还是卖些首饰衣裳的铺子,店内都有不少客人,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芸香坐在苏宛身旁,亦探出了个脑袋张望着,只觉稀奇无比,惊叹道: “小姐,这京城竟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繁华十分!”
苏宛点点头道: “不愧为一国之都,确实富丽繁华,非我们那乌庄所能及的。”
如若不是她坚定了来京城开食肆的念想,大概一辈子都会待在那乌庄,也就见不到京城这般辉煌景致了。
苏宛看向一排排耀目的灯笼,不由对京城的日子愈加心生期待,只盼着也能在京城中拥有着一方属于自己的天地。
“吁!”
不过片刻,轿夫高呼一声停下了马,在帘外喊话道: “二位姑娘,你们的宅子到了。”
等轿子停稳了后,芸香先从轿内走了下来,将手一伸,令苏宛搭着她下了轿。
苏宛走下轿子,拍了拍身上赶路落下的灰尘,抬眸向苏强在京城买的这座宅子瞧去。
这座宅子不大,但住苏宛一人绰绰有余,甚至崔氏与苏强来住也是十分宽裕的。还在乌庄时,崔氏在得知苏宛要上京后便托人买了几个小厮,分任守门护卫和宅内杂活的事务,这会等苏宛到了,宅子里的各处陈设早已被小厮们打理干净齐整了。
守在门口的俩奴仆眼尖,不待苏宛上前便将宅门打开了,行礼道: “小的们见过小姐。”
“不必多礼。”
苏宛踏过门槛走进宅中,复有一位小厮迎了上来,说道: “小姐,小的唤做冬木,是这小厮中管事的,既小姐是头回来这宅子,便由小的来领着小姐熟悉熟悉这宅子里头罢,顺道也将其他小事一一与小姐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