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宫中当事的人不得出宫,宫中又买不到牵机,定是从宫外带去的,此人必是早早与安候勾结到了一起。
待这日一过,陈舟行与齐声转而便去了宫中。
陈舟行一到御膳房就传了庖长,要他将宫宴时经手过红枣羹的厨役都唤了出来。
未待多久,庖长就领着五人来至陈舟行跟前,躬身道: “大人,这五位便是当日靠近过红枣羹的厨役。”
陈舟行抬眼望去,五人高低胖瘦各是不同,此刻皆垂眸候着,面露忐忑。
为辨认证词真假,陈舟行令齐声守着这五人,再由他依次带走,单独问话。
一番询问过后,有三人足以佐证清白,只余两人还留有嫌疑。这两人皆是早年间就已进宫在御膳房当事的,平日里也并无什么来往甚密的其他宫人,身世清白。
陈舟行将这两人一齐扣下,问道: “你们二人一人是在苏姑娘离开后帮忙照看的锅炉,一人是负责将红枣羹呈给上菜太监的,不知尔等在动作时是否发现红枣羹有异常之处?”
二人思忖了会,皆摇头道: “小的并未发现红枣羹有异常。”
其中更矮的一厨役见状,出声说道: “大人,既然身旁这位是在小的之后过手的红枣羹,连他都未觉有不妥之处,那自然不是小的动的手。况且,除了我二人外,上菜太监也是颇有可能下毒的。”
陈舟行冷眼一抬: “怎么,你想替我查案?”
矮厨役腿一哆嗦,弯腰道: “小的不敢。”
陈舟行侧首看向高个厨役,道: “那上菜太监你可识得?”
高厨役颔首道: “刘公公是妃嫔宫中常用的上菜公公,比我们二人进宫都要早,与御膳房的人都还算相熟。”
再问了这两厨役几句话后,陈舟行便领着齐声出了宫。
才回至刑部坐下,陈舟行便唤小厮去将药铺掌柜寻来,说是有话要问。
齐声立在一旁,不解地问道: “大人,那药铺掌柜上回不是将知晓的都告诉我们了么?”
陈舟行答道: “是,而今线索寥寥,下毒之人做得手脚干净,宫中我们伸不过去手,那不如从药铺下手,来引得安候出招。”
齐声听得一知半解,只等着药铺掌柜来,看自家主子是想出了什么妙计。
不多时,侍卫引药铺掌柜进了屋中。
药铺掌柜还是头回来刑部,这几日又一直被刑部的人守着,心中不胜惶恐,连忙给陈舟行行了个礼。
陈舟行拂去礼后,向其放声道: “掌柜的,不瞒你说,本官这些日子查的案是与宫里有关,在你铺子里购置牵机的人,于宫宴中向皇后与贵妃两位娘娘下了毒,万幸两位娘娘福大命大,躲过一劫。”
听完陈舟行的话,药铺掌柜身子一歪,吓得差点跌坐在地上。
自己铺子卖出去的药竟差些要了皇后和贵妃的命,这若是出事了,自家祖上十八代拉出来凌迟也是不为过的呀。
药铺掌柜畏惧不已,一把跪在地上,哭喊道: “请大人救救小的罢!那药材铺子小的开了十余年了,从未行过一件有违天良的事,更莫说对皇宫里的贵人们有异心了。此事实在与小的无关,还请大人明鉴!”
“掌柜的莫急,本官正是要与你商讨捉拿刑犯之事。眼下本官已有一计,只是还需掌柜的帮忙,不知你愿还是不愿?”
陈舟行此话一出,药材掌柜马不停蹄地便点头应下,莫说是给他帮个忙了,就是让他涉险,只要能捉住罪魁祸首,他也是愿意的,不然这罪名怕不是就要由他这药铺担下了。
见掌柜的答应,陈舟行便将计划徐徐道来: “这罪人仍逍遥在外,不过是凭借着离购买牵机已过许久,掌柜的定是忘了其人的音容面貌。是以,本官需要掌柜的等会将那小厮的模样报给画师,让画师画出一幅人像来,本官知晓掌柜的已经忘了,但重要的不是那人像是否真实,而是是否有这人像画。不仅如此,还需要掌柜的假装记得那小厮当时买完牵机之后的路线,至于为何瞧见了,掌柜的自己想一个理由便好。”
陈舟行酌了口茶,继续道: “因不知那人背后势力,恐消息传出去后其会对掌柜的下手,明日起本官会命精通武功之人伪装成掌柜的远方表弟,每日确保掌柜的安全。本官的计谋便是如此,掌柜的可听明白了?”
药铺掌柜不敢有异议,回道: “小的明白了。”
陈舟行一摆手,旁边候着的侍卫便向前带着药铺掌柜出了屋子。
在确认完人像与路线后,陈舟行才放药铺掌柜离开,吩咐齐声将消息放至宫中与安候府上去,盯紧两边的行动。
入了夜后,安候的贴身侍卫将此事呈报了给他。
安候脸上笑意尽失,问道: “当时买牵机的那厮,可有将他处理了?”
侍卫不自觉流下汗来,吞吞吐吐道: “回,回侯爷,当时小的以为那老板定不会记住模样,便没动那厮的。”
“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回了金玉楼?本候怎么会养你这个废物!”
安候勃然大怒,若小厮在金玉楼当事,每日见过其模样的客人不胜其数,但凡有一人出来指认,再与其离开铺子的路线一对,那金玉楼便难逃此罪了。
他仰头灌了几杯茶,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事已至此,只能除去药铺掌柜的性命,先堵上他的嘴再说,即便刑部有那些证据,人一死,他安候再造些别的证据出来,也无法求证是否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