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候见这两人恍若周遭无人一般咬耳低语,咬牙道: “好啊,本候就说你这刑部怎的对此案如此上心,原来早早就与琼苏楼这貌美掌柜勾搭到了一起!”
陈舟行将苏宛松了绑,刑部的人也入了屋来,皆提刀立在房间周围,困住安候的人。
领着苏宛至安全的地方后,陈舟行踱步回安候跟前,说道: “本官的事就不劳安候操心了,安候还是操心操心自己和贵妃罢,本官昨日刚寻到御膳房一高瘦厨役,他将安候下毒之事供认不讳,还供出来了当日去药铺买牵机的小厮,好巧不巧,那人正是安候那金玉楼里的小厮。不仅如此,在金玉楼抓那小厮时,本官还凑巧寻到了一些侯爷和贵妃来往的信件,那信中的内容甚是不将皇上放在眼中,本官已尽数交予了皇上,侯爷好好想想该如何向皇上解释罢!”
“你,你!”
安候将瞳孔陡然睁大,他怎么也未想到陈舟行胆大到将他与贵妃的那些信件都搜了出来,若是妄自搜他的金玉楼还没搜到东西的话,陈舟行别说是做不成刑部尚书了,就是官途都见头了。
可现下这些罪证都提到了皇上那去,他已是百口莫辩,全盘皆输。
陈舟行瞧了眼失魂落魄的安候,知其已是掀不起什么风浪,留了几个侍卫看着后便走出门去。
见陈舟行出了屋子,苏宛急忙迎了上去,问道: “安候可有为难你?”
陈舟行摇了摇头: “我已收集了不少安候的罪状,加之下毒之事的人证物证齐全,一并递给了皇上,他已是强弩之末,能奈我何。”
说罢,他面色一沉,看向苏宛道: “我早便不认同你来赴此约,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就!”
陈舟行话音戛止,对苏宛是又气又心疼,紧抿着嘴不再言语。
苏宛知是自己一时莽撞了,低估了安候想杀她的心,以至于陈舟行带着刑部众人费了如此大力气来寻她。
她顿时放软了脸色,语气轻柔道: “是我错了,若不是你赶来救我一命,我早已是安候那刀下亡魂。现下琼苏楼也能重新开张了,为报答恩人救命之情,不知大人是否能赏脸,让民女做一桌好菜犒劳一番?”
陈舟行将苏宛一脸讨好之意看在眼里,虽面色仍冷,眉目却不禁舒展开来,眼梢微微带笑道: “好,不过今日因这事跑前跑后的人可不少,我能否将众人一并带去?”
苏宛知是琼苏楼几日没开,今日开业定会萧条不已,陈舟行怕她伤心才想着多叫些人显得热闹,她回道: “自然可以,你想带多少人来都行,琼苏楼上上下下四层楼,定容纳得下。”
此次风波一定,苏宛和陈舟行辞别后,当即寻了芸香和许廉,将琼苏楼的小二们都召了回来,准备重新开业的事宜。
在苏宛留在刑部的这段日子里,虽琼苏楼一直闭门未开,许廉也没有任其不管,每日仍与小二们在楼中劳作,与有客人时并无二样。
因此,当苏宛向众人说明她已洗脱罪名,琼苏楼可开门接客了后,小二们立马散开,娴熟地干起活来,一想到终于能招待客人,只感觉浑身是劲。
苏宛甚是欣慰,见楼内一切皆井然有序,便动身去庖厨准备食材了。
如她所料,元宵宫宴自己含冤落罪一事还是影响到了琼苏楼的生意,加上几日闭门之后忽而开业,客人减了不少,好些小二都寻不到事做,无聊得打紧。
直到酉时,陈舟行领着刑部一行人来了,堂内才热闹起来。
刑部来的人甚多,满满当当将琼苏楼的一二楼占了,有官职在身的便入了三四楼的雅间。
因刑部的人大多都自小生养在京城中,不敢轻易尝试江南的口味,每桌点的菜几乎都是些京城菜,苏宛便煮了一锅鱼虾丸子汤,赠给各桌客人享用,其后点江南菜的人才多了些。
直至太阳落去,黄昏之时,琼苏楼堂内的客人才走了个九成。
念及等会也未必还有客人了,今日开业得又急,来用膳的人寥寥,苏宛打算待刑部来用膳的最后一桌人走了,便直接打烊。
正要关门之时,芸香倏尔从苏宛身后走了出来,小声道: “小姐,陈大人在四楼雅间还未离开,说是有事要同小姐说。”
苏宛一怔,转而想到约莫是就下毒一案陈舟行还有些事要交代给她,便在吩咐了芸香去准备打烊后,孤身上了四楼。
眼下只有他还在雅间内,四楼冷冷清清的,十分静谧。苏宛寻至陈舟行所在的雅间前,叩门得应后,提步走了进去。
桌案上已收拾干净,陈舟行身旁的座前放了一杯茶,苏宛见状坐了过去,问道: “你寻我有事,怎的不去一楼说,这楼上空无一人,怪冷清的。”
陈舟行回道: “无人之处,说话更方便些。”
苏宛一想,下毒之事涉及皇宫,确实不能让旁人听了太多内情去,颔首道: “你说的有理,此事牵涉极广,还不知皇上会如何惩治安候。”
陈舟行一怔,说道: “我并不是寻你来说安候下毒一事的。”
“那还能是何事?”苏宛不解。
陈舟行叹了口气,语气不自觉有些哀怨: “你可还记得,元宵宫宴时我与你在阁台上说过的话?”
苏宛顿时颊色桃红,嗫嗫嚅嚅道: “自,自然记得。”
听了苏宛此言,陈舟行以为是其对自己无意,又碍于多年友情与自己为官的身份不好开口,便出言道: “你若心中无我,直说便是。不过,我不会就此放弃,就算你心中无人,还是心悦于旁人,我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