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展安一声怒吼。“如果有我让他比现在更惨！”
慕长宁低头看见姜彦腿上的血还在继续向外冒，流经地板缝隙，她实在是不敢再拖。
言琛坐在旁边抽烟，一副置身事外的看戏模样，低眼时才注意到慕长宁投过来的目光里带着乞求。
这时候他掺和进来，这不是找死吗？
言琛摊了摊手。
慕长宁无可奈何了，她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中的血腥气味，走上前去抬起胳膊生硬地搂在了陆展安的腰间。
言琛没想到她会用这个办法。
他更没想到的是，这办法居然能行得通？
陆展安喜欢女人对他示好，喜欢她们示弱，服软，这都是明面上的事。
但他也从来不会纵容谁。
惹了他就是惹了，他狗脸自己都承认，脾气一上来就得发，得在招惹他的人身上给够
教训才算完。
言琛本来是看个热闹，却怎么也没料到能看到陆展安真的收了脾气。
慕长宁眼泪全都蹭在了陆展安的衬衫外套上，肩膀处湿了一片，陆展安直接脱了，剩下里面的半袖。
他随手攥起一角，轻轻沾着慕长宁脸上的泪痕，他脸色依旧不好看，但怒火已然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敛住的烦躁和不满。
“叫两个人给他抬下去。”陆展安回头冲言琛说。
言琛点头，找了个烟灰缸灭了烟。
走到门口叫了人，姜彦立即被送了出去，言琛回身听见陆展安对慕长宁说。“还哭？”
慕长宁没说话，也没看他，眼泪越流越多，都是刚刚被吓回去的。
“你成心较劲？”陆展安拧眉捏住她的脸。
慕长宁还是沉默。
“行。”陆展安饶有兴致地点头。“哭吧，流多少眼泪我都给你擦，有能耐你就把我这件衣服哭透。”
门外，言琛离开，脸上带着笑意。
“还缓不过来劲呢？”
陆展安开车带着慕长宁离开了酒店，看她虽然已经止住了泪水，但脸色还是有点发白。
“多大点事？”他又说。
“他到了医院，还需要交费。”慕长宁说。
“你指望我给他出医药费？”
慕长宁把手机攥在手里，看着上面母亲的电话，一直没有勇气打过去。
车子开平稳之后，她才说。“让我去看看吧。”
陆展安气息低了下来，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露，他很快把车停在了路边，
转过来的时候一脸阴沉。
“长宁，别总挑战我的底线行吗？”
慕长宁无力叹息。“你干的缺德事，我想去给你去善后，我又错在哪了？”
“少给我抖机灵！”陆展安不耐烦地喊。“用不着你殷勤，我既然干了，我就不怕他……”
他活该
“可是我怕。”慕长宁冷淡的声音打断他，表情凝重。
陆展安不以为然。“你放心，该收拾的时候有人收拾，我绝对不会让场面闹得太难看。”
“收拾的也是你造成的残局，谁会管我？”慕长宁冷眼相对。
“我，我管你。”陆展安说。
说的对，他会管她。
紧紧把她攥在手心里，让她连喘气都费力，只能仰赖着他指缝间的空气呼吸生存，这就是他说的管。
“我用不着你管。”
她一脸冷漠的回应让陆展安牙都咬紧了。“慕长宁，我对你够客气的了，今天这事儿但凡换了另一个女人我都不会放过她，你知不知道？”
“好，我感谢你。”慕长宁终于不耐烦地点点头。“我感谢你把我哥打进医院，再用你的宽容把这笔账绑到我的头上。”
“这事儿你怪不着我。”陆展安一字一句地说。“要怪就怪你哥。”
说着，他冷笑。“他以为我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舍己为人，英雄救美？他怎么不掂量掂量他这条烂命几斤几两？想跟我玩心眼，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慕长宁慢慢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些端倪，琢磨了下才明白原来今天姜彦的反常到底是因为什么。
他是想赌一把，赌陆展安的凉薄，赌他对女人的轻贱，用这来换她自由。
可陆展安比他想的要精明得多。
陆展安想要的东西，没人动，不是因为不敢，而是因为连敢的机会都没有。
谁人
生了心思，他就直接斩草除根，连皮带骨，一点不留。
狠，真狠。
陆展安锐利的目光扫着慕长宁，见她凝神，以为她是被刚刚的话点了脑筋。
“慕长宁，你少给我动这些歪心思！”陆展安怒瞪着她，厉声开口。“有本事你就等到我腻，不然你就是被人轮了，你他妈也是老子的！”
其实慕长宁没想多远，被他这么一吼，她愣了许久没有说话。
陆展安心里烦闷，掏出打火机点了根烟。
姜彦身边没有别人，慕长宁必须一起赶去医院，陆展安不想让她独自去，所以再不愿意，也还是跟着了。
送他去医院的车子，路上开得不算慢，可还是晚了一步。
当慕长宁听见医生说病人双腿有残废风险的时候，她大脑几乎是一片空白。
手术进行后，医院联系了姜家，姜时昌和郭致玲是一起来的。
听见电梯响，坐在手术室门前的慕长宁下意识心里一紧，风尘仆仆赶来的二人很快就站在了她面前。
姜时昌看了亮着灯的手术室一眼，然后把视线转移到了慕长宁身上，神情凝重得可怕。
才刚站稳的郭致玲挥手就给了女儿一个巴掌。
在慕长宁的印象里，母亲从没有和她动过手，什么事都会好好说。
现如今慕长宁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看在她听话的份上，她一旦挡了路，郭致玲怎能还会善待她？
楼道间猛地一声动静，踹开的门是罪魁祸首。
“你他妈动谁呢？
”
陆展安嘴里还叼着烟，两步就冲了过来，就要去掐郭致玲的脖子。
幸亏是后面跟着的言琛一把将他抱住了。
“展哥，有话好好说。”言琛边说边用全身力气把他往外拖。
姜时昌站在旁边一言不发，郭致玲吓得直叫，这里地方小，她躲都不知道该躲去哪里。
还是慕长宁挡在了她面前。
“你走吧。”她对陆展安说。
看着后面躲在一旁发抖的郭致玲，还有冷眼旁观的姜时昌，陆展安有种想把慕长宁打包直接拎走的冲动。
他挣开了言琛的束缚。“你要留下陪谁啊？陪你这王八蛋的妈？”
他骂的太难听，还是当着郭致玲的面，但即使到了这份上，姜家竟没有一人站出来说一句。
有钱能使鬼推磨，果真如此。
再不济，姜时昌也是要过日子的。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要是真把陆展安给告了解气，恐怕刚刚缓和的姜家，就再也抬不了头了。
姜彦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医生说很手术成功，后期再搭配康复训练，还是有恢复的可能性的。
姜时昌没有为难慕长宁。
天黑的时候，郭致玲按照他的吩咐回家，然后和慕长宁一起出了医院。
言琛已经回去了，陆展安在车里一直等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