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展安俯身贴近她,手指摸上她红肿的眼角。“告诉我,怎么了?”
他轻
缓平稳的语调在这个夜里格外能抚人心神,慕长宁沉默间又想起了慕震东的事情,也不像之前那样心神不定。
但她没有和他多说。
也许是她本就没这个打算,又或许是因为她在偏头时看见了慕长康。
惊心动魄
慕长宁突然无比痛恨自己趁着这个长假把慕长宁接回家的决定,更加懊悔同意了今晚她和同学出去唱歌。
或者是她,不应该在这里停留,不应该失控。
这太巧合了,巧合得让人头皮发麻。
眼前不堪的一切,还有不断逼近的沉重气氛,就像是一只巨大的网,让慕长宁惊恐无措,怎么躲也逃避不开。
她浑身充满了无力感,想怨都不知道该怨谁。
“你别过来!”
慕长宁才叫了她一声,慕长康就疯了一般地吼着。
她双眼怒瞪,那种好似看着像仇人的神情让慕长宁的心一阵阵绞痛。
“你,你怎么能……”慕长康指着他们二人,哭着说不出话来。
“不是。”慕长宁下意识地想否认,疯狂地摇头。
她走上前去想拉住慕长康,可对方却一把甩开她的手,连着后退了好几步,好像她是什么吓人的怪物。
慕长宁胸口痛得几乎直不起腰来,她一遍遍的想要解释说明,可慕长康一个劲儿地乱喊,还捂着耳朵,说着讨厌她。
“你的那辆车……”
慕长康后侧方停着的是那辆艳红色的artura,她看着痛哭。
“这个车我问你,你说,不是你的,但是我认识这辆车……你还骗我。”
她手攥拳狠狠地捶了一下车前盖,同时一声哭叫,慕长宁心头一震。
“你怎么能这样呢!”
慕长康脑袋发昏,实在无法接受。
从小到大疼她,和她最亲近的姐姐,因为一件
事与她三番五次的争吵,甚至动手,义正言辞地告诉她这个男人有多么不好。
说的那么真,她都要相信了,可姐姐转眼就收了礼物,还在家楼下和她喜欢的人卿卿我我。
这算什么姐姐?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慕长康喊完这一句,转身疯了一样地往小区外面跑。
……
不管多么惊心动魄的事情,发生都只是在一瞬间,就像是现在。
慕长宁沉重地摔跌在了道边,犹如从枝头坠落在地上的落叶。
柏油马路上,慕长康抽搐流出的鲜血,随着缝隙的形状,四散蔓延,像是破碎的灵魂。
四下无人的周围,只有刚才冲出的那辆超速的轿车在闪着光,闪得慕长宁的大脑一片白。
司机是喝了酒,看见这场面顿时就慌了。
慕长宁扑过去的时候,他哆哆嗦嗦地求着她。
陆展安驾车的速度还是一如既往地快,慕长宁抱着妹妹踉踉跄跄地下来后被赶来的担架接住。
看着长康瘦小的身子上裹满了刺眼的鲜红色,慕长宁眼球胀痛,几乎是要爆出来。
一路上,她无数次向天祈求不要让妹妹有事,也无数次悔过。
每每抬头看见陆展安冷峻的面容,她都悔得不成样子。
她不该和他有牵扯,应该重新来过,应该拼命些,阻止他的放纵,粉身碎骨也不怕。
只要不再看见长康走这一遭,生死未卜,就好。
她的妹妹已经很可怜了。
从出生下来就过得不安稳,先是检
查出心脏的问题,而后又和一个不靠谱的父亲生活了几年,被拖累得更加严重。
慕长宁曾经以为,慕长康脱离了慕震东和她在一起,才能有最好的生活。
但如今,她却成了最有可能害死长康的那一个。
抢救室前,慕长宁仰头靠在墙边,苍白的脸色与墙壁不相上下。
陆展安接完一个电话回来,站到她的身侧,抬手想替她擦汗。
“你别碰我。”
慕长宁嗓子哑得都不能听了,但她依旧冲着他嚷,手肘磕在了后墙上也不管不顾。
“长宁。”陆展安上来拉她。
“你闭嘴。”
慕长宁也不想再听他叫她的名字。
他的话像他这个人一般沉稳,也似他的怀抱。
她一点也不愿回忆,但听到一句脑中的弦就动一下,提醒着她慕长康躺在急诊室里的原因。
慕长宁其实也知道这个时候冲着陆展安发脾气,大概就是耍浑的意思,但她已经疯了,自然是什么也顾不上,他执意要动她,她就拳打脚踢。
“……我恨死你了。”
她跪倒在地上,扯着那用力紧箍住她的手,哭得撕心裂肺。
“长宁,你听着。”陆展安气喘不匀地说。“我是混蛋,什么都是我的错,别怪你自己。”
他手上不肯放一点,生怕稍微松了劲儿,她就撇下他去撞墙。
“你该打我,该骂我。”他一遍遍地重复。“长宁,别跟自己较劲。”
慕长宁含着眼泪发狠地咬着陆展安的手臂,他不叫痛,
只说让她再用力些咬,只要别接着发疯,伤到自己。
漫长的等待时间过后,医生出来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虚脱加上缺氧,此时松了一口气的慕长宁差点在急诊室门口晕过去。
不过这个“暂时”,不是医生危言耸听,而是因为慕长康的情况太过复杂。
陆展安很快联系了这里心脏内科的权威专家,把人从被窝里薅出来,接到了医院。
天快亮的时候,慕长宁去到了诊断室。
专家解释说,由于慕长康本就有先天的心脏病,如今经过撞击后,心脏瓣膜严重创伤,除非是彻底地进行修复手术,才有康复的可能性。
如今她失血过多导致缺氧,所以只能进行微创手术,但是她的下肢血管又有受损的迹象,目前这种繁琐情况下的修复,以医院现在的技术来讲,成功率不会很高。
“技术方面……”慕长宁颤着声音问。
专家面露愁容。“据我所知,国内现在应该还没有更高端的技术。”
这句话像是给了慕长宁一记重锤,她痛苦地弯下身子,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最后是陆展安把她搀出去的。
“我们医院现在已经在尽力维持患者的现状了,还请你们尽快决定,是转院还是进行手术。”
医生平淡地叙述过后,转身走远,慕长宁透过玻璃看着病房里的妹妹。
陆展安承诺说他一定会帮她,但要求是让慕长宁在空闲的病房里面休息一上午,等他买
饭回来。
他走之前,让阿林留下给她拿一条温热的毛巾擦脸。
小哭包
莫炎跟陆展安汇报说肇事司机是酒后驾驶,而且情节严重,现在已经送到了相关部门关押。
路遇过楼下的早餐店,莫炎依照吩咐进了店面,陆展安坐在车里给美国的朋友打电话。
那边是傍晚,对方接的很快。
陆展安没多寒暄,开门见山问他有没有所需方面的关系,对方说是可以想想办法。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陆展安在医院的走廊里接到了电话,他挥手让莫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