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梦用牙签扎起切好的芒果,她吃了一块就不吃了,说太酸。
今天有雨,窗户一打开,扑面而来的都是湿润泥土的味道,新鲜也清淡,很好闻。
蓝梦把病房里都收拾整洁,拿着垃圾出去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擦黑了。
她顺道出去想买袋白糖,结果医院楼下的超市断货,只好跑去马路对面溜达了好久。
扫码结完账,蓝梦从小卖店里出来,频频回头。
慕长宁独自一人留在病房的时候,接到了林易的电话。
被告知美国的医疗设施确实更先进,对于这种心脏瓣膜修复的大手术,她在医院的朋友也认识一位医生,是十分出色的外科手术专家,drller。
现在他们三转五转后,已经联系上了对方,不过医生给的回复是手术的日期最早也只能在一个月之后进行。
这个时间远远超出了慕长宁所知的极限,她急道。“我可以花钱,多少
钱我都不在乎。”
“跟钱没有关系。”林易冷冰冰地说。“盖勒医生最近在度假,之后回国也还有很多工作要忙。”
慕长宁努力压下了焦躁不安的情绪,管她要盖勒医生的私人号码,再三恳求。
林易没有理会。“我不会见死不救,但我努力过后就是这样的结果,不要再联系我了。”
慕长宁向她道谢,随后听着手机里面的忙音,体会到了什么叫心如灰死。
房间里没开灯,蓝梦赶回来以为没人,吓了一跳。
忽然的光亮让慕长宁双眼更加酸疼,她抬手遮住了脸。
蓝梦这才松了一口气。
灯源调小,她把买来的晚饭端了起来。
慕长宁不想让她看出自己哭过,于是接口说没胃口,先去洗手间里冲了一把脸。
蓝梦也没有先吃,自顾地往盘子里的芒果上撒白糖,看她出来时问了一句要多少才合适。
慕长宁伸手拿了一块吃。
蓝梦给她擦完脸上的水渍,目不转睛地盯了她半分钟。
她不说话,慕长宁更静,两人坐在茶几边上面对着桌上的饭菜,谁也没有动筷子的意思。
蓝梦犹豫再三,还是先开了口。“我刚才,好像看见你爸了。”
慕长宁呆愣地看向她,随后紧紧的皱起眉,眼中暗光一闪。
“你在哪里看到的?”
“在医院对面的一家路边摊旁边,他好像是在讨钱。”
蓝梦挺确定是慕震东的。
慕长宁身边围绕着的无耻之徒,她一个都忘不了。
那破
衣烂衫的老头,靠在炭炉发出的浓烟附近取暖,朝每一个路过他的人伸手。
但电子时代,乞讨的也都会与时俱进,备个二维码什么的,像这种白白给出个手心的,就算好心人再多,估计也只有等着饿死的份。
别黏人
陆展安回翰呈集团,是陆翰阳要求的。
本来之前几天,念在他风头正盛,没揪他矿工的事情。
但今天是约了记者来做专访的日子。
到车里,照见前面的镜子,陆展安才发现他的脸肿了。
摄像机调整了好多次角度都没能遮盖过去,记者不敢问,但看他的眼神变得十分尴尬。
真艹蛋。
莫炎拿了瓶冰水过来给陆展安敷了半天,终于好些了。
但终归耽误了不少进程,采访到最后,就只让一家报社进了门。
从会议室里出来,陆展安边走边扯松脖子上的领带透气,走进电梯点了下一层的按钮。
葛文扬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对着窗户抽烟,听见门响转过身。
陆展安开门见山。
“专机早就已经派过去了。”他低眼看手表。“这个时间应该快到了,你记得通知医生准备好。”
一条抛物线,葛文阳把烟投进了烟灰缸里。
“放心吧,你是我弟弟嘛,我肯定会上心的。”
他笑得气人,但其实也是为了试探。
看陆展安铁青着脸,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也不吭一声的模样,他挺爽,也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
“阿展,当个情种的感觉怎么样?”
葛文扬一早以为他是为了给周边的朋友送个顺水人情。
惹他是故意的,然后再帮他也成了定局。
他没指望陆展安能低头,所以那通电话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回味时还遗憾着没有录音。
葛文扬猜测这件事和慕长宁
有关,但事情一定没有发生在她身上。
他直觉地认为,如果需要手术的是慕长宁,陆展安一定会在他提出这个要求的第一刻就答应。
说他情种,没什么错。
陆展安点了根烟,微笑时眼睛中依旧透露着几分沉着。“你那条色心,趁早死了。”
桌上的烟灰缸被向前挪了挪,葛文扬看见弹在自己手背上的烟灰,默默一笑。
“当初说好了公平竞争,你要反悔?”
“对。”陆展安斜目瞧了他一眼。
似乎是爽够了,心情不错,葛文扬这次还挺好说话的。“没问题,咱们兄弟俩之间有什么不能商量的呢?”
陆展安沉默地含着烟,嘴角冷冷的,不似在笑。
“一个妞儿而已,你手下之前千军万马,记得介绍给我几个就行。”葛文扬拍了一把他的肩膀。
哥儿们似的不要脸语气,真挺像混他们圈子里的人的。
陆展安没有被逗笑,凝眉拿下了口中的烟卷,说了一句。“你的野心,不小啊。”
一口烟雾吐出,扩散在死寂一般无人讲话的四周。
葛文扬盯着他时,脸上只剩下了干笑。
陆展安冷冽的目光一扫,用食指点了一下他的心口窝。“野心太大的人,不是被呛死,就是被噎死的。”
葛文扬抬手扫开眼前的烟,面色平静点着头。“多谢提醒,我会注意的。”
“注意什么?”陆展安轻呵一声。
“慢慢来。”葛文扬说。
这一场秋雨从傍晚开始下,一直到
华灯初上,给市中心繁华的夜景罩上了一层薄薄的雨雾。
蓝梦说让慕长宁先吃了饭再出去,她没听。
趁着蓝梦去洗手间,从衣架上随便拿了身衣服就跑下了楼。
外面还在淅淅沥沥着,地上全是大小不一的水坑。
经过慕长宁面前的车字开得挺稳的,但架不住拐弯时离得太近,还是往她鞋面上溅了好多泥点子。
漆皮的高跟鞋挺金贵的,她平时穿都可在意了,现在乍一看上去还真有点心疼。
“我的鞋。”慕长宁低头念了一句。
陆展安从车上走下来,正好听见她闷闷不乐的语气。
“怪我?”他淡淡地问。
慕长宁哪里敢?
更何况,这条罪本来也就安不到他头上。
“不。”
她准备离开的脚步被陆展安挡了回去。
他上前掐住她的胳膊。“你要干什么去?”
“出去走走。”
慕长宁知道自己这个借口找得不算漂亮,但她实在是不想跟陆展安提及有关于慕震东的事情,所以撒谎撒得也坦然。
话说完了,就让他放开。
“这大晚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