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展安在暗处勾了
下嘴角。“你倒是诚实。”
二人心知肚明,她没少骗他,就算是当着他的面耍心眼被拆穿,也一贯都是会继续装装样子的。
这个时候倒是非要摆实话了,无非是成心和他作对。
但慕长宁很快就接了句话。“我没有和你过不去。”
想一想
陆展安不爱听。
这种话说来是辩解,但像他这种拧巴的性格,偏偏就觉得是变本加厉地往他肋巴骨上戳。
就算早疼习惯了,受着也不舒服。
他沉默,慕长宁就着他的眼神数心跳,战战兢兢,总觉得漏了一拍似的,太累。
数着数着终于乱了,便不想再管他脾气有多大。
慕长宁转身,被从后面抱住了。
其实她不是要走,只是不想再大眼瞪小眼,但陆展安跟饿虎扑食似的,撞得她后背疼,她厌了。
“放手。”
陆展安轻飘飘的声音响在她耳边。“你干什么去?”
“我要去洗手间。”慕长宁扭动着身子,但并无半点空隙,她接着用手肘敲他。“你放开啊。”
抓她的那两只手越来越用力,手腕环在她的腰际,让她牢牢地靠在了后面的胸膛上。
他的拥抱从来都是这样,箍得紧,让她喘不上来气。
“长宁,你还记得我们的赌吗?”
慕长宁没说话。
陆展安拉她入局,从认识开始。
她赌自由,赌幸福,最后往往都是疯癫起来扔了筹码掀了牌桌,这种事情,记它干嘛?
“发布会上的那一场。”他提醒。“你赢了。”
慕长宁说她快要呼吸不畅,陆展安手上松了些,低头把下巴枕在了她肩膀处。
“你是想要,不结婚,还是要我放林牧久出来?”
他的话简直就是在放屁。
她赢?
他手上的筹码一茬接着一茬,随便扔两把,就够换她的身家,用得着谈什
么狗屁输赢?
还脸不红心不跳,也就是他。
天生精明的资本家。
慕长宁闭上眼睛。“你在逼我?”
陆展安没回应,只是脑袋默默地在她脖颈处蹭了两下。
是认怂,还是讨好?反正慕长宁都喜欢不起来。
“为什么一定要这个时候逼我?”
她烦死了。
“长宁,我爱你。”陆展安抚着她的胳膊。“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人说过这句话,也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践踏我的真心,我的尊严。”
现在很晚了,窗外的雨也已经停了。
玻璃上除了水渍,还透着浓浓的夜色,像一面被打湿的深黑镜子。
慕长宁从里面看见了自己的脸,冷冷的。
陆展安皱着眉叹气。“所有的一切都只有你,我也认了。”
“跟我有关系吗?”
她问,她居然还在问?
明明他已经把心掏出来给她了,明明活蹦乱跳,她却看都没有看上几眼,只当个手把件掂量着玩,玩腻了就要扔。
太伤人。
陆展安细目中转着澎湃的情绪,他松了咬紧的牙关。“长宁,难道我就真的不配你回头看我一眼?”
这问题确实是有答案的。
慕长宁知道,如果真的说出口,陆展安大概会打开窗户把她扔下去。
但她心里想的,就是不配。
空调作响的声音也没能暖了外面的冷空气,窗户一开,虽然没吹进来多少风,但屋里也立刻凉飕飕的。
发丝划过,慕长宁才察觉出自己的眼睛湿漉漉的。
低头俯瞰后楼,
白天还能看见草坪,现在就似是幽幽空谷了,她看得久了,想跳下去。
蓝梦推门进来就抱紧了肩膀,虽然听到慕长宁说不冷,还是拿起大衣要她穿上。
慕长宁懵懵懂懂地披着外套坐到了沙发上,拿着奶茶捂手。
还是陆展安先开的口。
“你早点休息吧。”他说完就叫着莫炎一同离开。
自取其辱这种事情今天他已经做过一次了,要是再在蓝梦面前跌份,他就不用活了。
陆展安这么想,脚下步子就快了不少,但搭上门把手的时候还是被慕长宁在后面喊住了。
她朝着他的背影说。“你让我好好想一想吧。”
陆展安这才转过身来。
沉默半晌,他嘴角僵硬地勾起,表情不伦不类,但确实是在笑。
医院正式开启的研讨会议是在下午,慕长宁坐在走廊里等待结果。
drller的专机在隔天凌晨就到达了机场,而后盖勒医生经过了调整时差还有休养身体的时间,现在已经完全投入进了工作中。
会议进行了长达几个小时,开到天快黑了。
慕长宁一直守在外面,脚都坐麻了,起来活动时拿出包里的手机,发现了两通未接来电,分别是赵助理和林易。
她神经一紧,这才想到日子一天天过去,马上就要快到林牧久案子开庭的时间了。
他们要说的都是这事儿,赵助理的态度还算客气,但林易就不是了。
她直说出了一个期限,要慕长宁在这之
前凑齐全部的钱,顺带着还骂了她两句解气。
“要我说你还不如直接跟了陆展安,鱼找鱼,虾找虾。”
把她和那王八蛋这样凑在一块,林易也是真挺懂怎么让她有苦难言的。
慕长宁深呼吸了一口医院的消毒水味,仰面轻道。“我会让久哥平安的。”
“这是你应该做的。”林易回了一句。
慕长宁把电话挂断了。
傍晚的时候,之前的主治医生从会议室出来,叫护士拿过了很多协议。
盖勒医生带了翻译过来,所以会议进行得很顺利,后面的一系列问题也很快达成了共识。
最后慕长宁把国内国外医院两方的协议复印机收好后,签署了手术通知书。
盖勒医生和她握手,用外语告诉她放心。
陆展安来医院是第二天早上了,慕长宁吃了两口他买来的早餐,便让他赶快回公司。
这几天他的电话越来越勤,偶尔她经过时听上一耳朵,就知道对面是陆翰阳。
说来老爷子可真是要发飙了。
上次采访不顺利,陆翰阳听后就把儿子叫过去好一顿训,让他加以重视。
但随后陆展安不光不顾采访,连公司都不去了,那陆翰阳能干吗?
一会儿一个电话,别的没有净骂人了,慕长宁有时听见里面的词儿,都觉得不像说亲儿子的。
偏偏陆展安还整天往这跑,一天不落,不知道是不是成心叫板。
“工作要紧。”慕长宁劝他。
“你比工作要紧。”陆展安说。
“…
…”
慕长宁听不出甜蜜味儿,只觉得他在这儿耍无赖呢。
毕竟陆展安变本加厉太长时间了——大概是怕她心硬反悔,怕她所说的那句话随着当时雨后的轻风飘走不见。
扰乱人心
既丢人也幼稚,不怪慕长宁笑他。“你没完了?”
陆展安让莫炎进来收拾了餐盒拿出去,门关上后他继续坐上沙发,冷冷地侧头朝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