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身抢过慕长宁手里的几张报告单，看了之后连续大笑好几声。
“宁宁，太好了，你真是太争气了！这样陆家就不会怪你了，你还有机会！”
看着镜子里母亲接近扭曲的嘴脸，慕长宁觉得胃里更加翻江倒海，胆汁都快吐出来了。
过了好久，她漱完口，简单地抹了一把脸。“我今天是来做手术的。”
慕长宁推开郭致玲，就要往手术室的方向走。
郭致玲赶紧追上来
拦她。“傻孩子，你做什么手术呢？你得去陆家啊，妈陪你……”
慕长宁想要甩开，郭致玲不撒手，一直在骂她傻。
“……他们就算是不给你面子，还能不给你这肚子面子吗？”
慕长宁烦了。“如果我怀的孩子不是陆家的呢？”
太过无辜
即使这几天陆展安表现得与以往无异，但慕长宁还是觉得他知道了。
确实，他不光知道，还去过医院。
医生说慕长宁来做手术那天，刚做上检查就开始哭，躺在手术床上后更是不用提了，眼泪止都止不住。
“你们是不是一早就商量好了，不打算要孩子？”医生问。
陆展安看着桌面上的报告，没有说话。
“我看你老婆哭得那个样子，应该是想留下，你们回去好好商量商量嘛，孩子来之不易，现在有多少人想要都要不上……”
那天郭致玲在门口等着，慕长宁出来后，她问了句话，没得到回答。
回去的路上，郭致玲数落着女儿，说她不应该未婚先孕，败坏了门风，弄得司机师傅复杂的眼神往后面瞟了好几次。
慕长宁没在意这些，把郭致玲送回家之后，她在车上给林牧久打了一个电话。
是林易接听的。
她没有说什么不得体的话，但现在国时间虽然不是半夜，也不早了。
他们在一起……
“我想和久哥说话。”慕长宁表明。
林易笑得讽刺。“贵人多忘事，你答应过我什么？”
“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慕长宁一再强调。
但林易软硬不吃。
“重要到什么地步？需要他立刻回国吗？”她的话直接到难听。“我和久哥努力了这么久，才让这边的事业有点起色，你就要来捣乱，你是不是上辈子跟我们有仇？”
听见那边在道歉之后传来的忙
音，林易拿下手机，删除了通话记录。
“充上电了吗？”林牧久敲了下门后走进来。
林易转身冲他笑着，指了指桌上的无线充电器。“刚才有点故障，现在好了。”
“你刚才在和谁说话呢？”林牧久道。
“刚才？我说什么了？”林易不解反问。
“没听清楚，就听见声音了。”
林易又笑了笑。“我让语音助手帮我查充电器故障的原因呢。”
“这是小组赶出来的改进方案，时间太晚，我就让他们先回去了。”
林牧久把东西递出去后就坐到了沙发上休息，再抬起头时，他发现林易的视线并没有停留在文件上。
“看我干什么？”
林易想，这个男人永远都不知道，他穿着西装时随性又绅士样子有多迷人。
他的魅力，她拥有过一次，怎么能再放得开手？
“我是觉得，你这头发长了，该剪了。”她走过去。
林牧久在她的手还没碰上去时就躲开了。“最近太忙了，以后再说吧。”
他站起身，去到旁边的办公室小憩——半夜还要和国内的合作方进行视频会议，没时间再回住处。
……
两天里，慕长宁已经连着三次拒绝陆展安的邀请了。
到了第四次，他终于问。“躲我？”
慕长宁下意识否认，但随后又觉得说什么都苍白。
陆展安叹了口气。像是终于打算和她摊牌。“长宁，你来，我们好好聊一聊。”
两人坐在餐厅包间里，陆展安剔下两块鱼肉
放到盘子里，慕长宁没吃，说是没胃口。
“不是要谈？”她先开口。
陆展安又盛了一碗豆腐汤给她。“先吃点东西，你饿着肚子不舒服。”
“你是怎么知道的？”慕长宁又问。
陆展安沉默了一段时间，然后实话实说。
“你去的医院里有我们家之前的私人医生，你还记得你因为痛经挂急诊吗？当时我找过他。”
“你是因为这个才提前回国的吗？”
陆展安没有回答这句，突然开门见山。“把孩子打了吧，我会请最好的营养师，给你调理身体。”
意料之内的结果。
慕长宁抓着手里被汗渍染湿了一块的餐巾，连眨眼的动作都变得沉重。
陆展安看出了她的异样。“想说什么？”
她松开紧咬的下唇。“我还以为，你会揪着我和林牧久上床的事情不放。”
陆展安正忙着用勺子把汤上漂浮的一层油撇掉。
“我答应过你不会再动他，我就一定不会。”他还说。“我的反悔都是我求来的。”
他抬头，视线聚焦在她脸上。“能按我说做吗？长宁。”
慕长宁觉得身体某处很痛，但还是“嗯”了一声。
“很难过？”
她想做出表情来，但脸上的五官好像僵住了，怎么都动不了。
“长宁。”陆展安叫她。“你理解理解我，我是一个男人，我怎么可以忍受我的女人怀着别人的孩子？”
“我理解你。”慕长宁说。
“你不理解我。”陆展安反驳。“不然你不
会在手术的当天逃跑。”
“我只是还没想好。”
“想什么呢？”他的目光越发锐利。“想想如何离开我？还是想，等以后孩子月份大了，仗着我舍不得你受罪，将计就计？”
慕长宁的眼角渐渐发红了。
孕早期的荷尔蒙变化不明显，但情绪不稳定也是常事，有一个火捻瞬间就引爆的那种。
她抽出纸巾擦眼泪，结果越擦越多，陆展安看了后态度瞬间软了。
他起身坐到对面，轻轻将她揽入怀里。“小哭包，就会拿这招制我……”
手术约定日期的前一天，是周末，蓝梦找了个借口来看慕长宁，发现了她的症状后，也猜到了一二。
“是，林牧久？”
慕长宁沉默，但算算日子，她也就明了了。
蓝梦背着慕长康在厨房小声地问。“你想留下吗？”
慕长宁回头看了一眼。“不是我能做主的。”
“你的孩子，你的肚子，你会怎么做不了主……”蓝梦说到一半反应过来。“是陆展安不让你生？”
慕长宁默默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摇头。
老实讲，如果陆展安不曾在她生活中出现过，她也许真的会考虑生下一个独亲的孩子。
但现如今两人纠葛在一起了，就不完全是他的问题。
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单单陆家这一道大坎儿，就不容易过去。
她受了苦还能忍，但孩子太过无辜。
为什么哭
陆展安在集团上了一天班，起身活动腰背的时候，秘书敲门进来说有人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