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琛接到慕长宁电话的时候,车已经开到环外了。
“你人呢?”对面问。
“我……我现在,你在哪儿?”言琛被她的语气吓到结巴。
慕长宁是踉踉跄跄地从雅舍出来的,差点跌倒,幸好有好心的服务员扶了她一段路。
她本想打车,但在这地方好久也不见
有人应。
糟心事都赶一块了。
走到刚才下车的地方,她想也没想,给言琛拨去了电话。
她现在气上头,自然是在什么上面都能挑出毛病来。“我什么时候说你可以走了?”
“……”
言琛一听就知道她这是在陆展安那里受委屈了,于是面对这欲加之罪也就默默承受了。
“我尽快到,再等一会儿。”
本来慕长宁就是成心和言琛过不去,多说了几句,但没想到他还真把车开回来了,她见他时也就少了一些怒气。
在去慕长宁公司的路上,言琛还是多嘴了。
但慕长宁憋在心里的话实在太多,病急乱投医,也就说了。
“我要告他。”她直接表明。
言琛的面色变了几分,平静也严肃。“我必须提醒你,胜算太小了。”
实话难听。
慕长宁的指甲狠狠在手背上划出了几道印痕。
“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她认真地说。
“可你一没证据,二没证人,在庭上不能只凭你一张嘴啊。”
慕长宁像是被点了醒。“证人?餐厅的服务员可以,他们能证明我离开的时候是不省人事的。”
“没用。”
言琛的肯定给她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我跟你说过什么?在北市,陆家手眼通天,要有服务员敢给你作证,那地方就别想开了,不然他们会为什么删监控?”
听闻的慕长宁悲哀地叹气。
她抬手抚过干燥的面颊,想要再清醒一些。“可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让一
个人渣继续逍遥地活着,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我劝你谨慎。”
言琛继续给她客观地分析。
“和陆家打官司不是件容易事,就算是你有时间有精力,但费用方面,也不会是小数目,万一到最后人财两空就得不偿失了。”
“不会的。”慕长宁说。“钱这方面,你来给我想办法吧。”
言琛沉默了几秒。
慕长宁转头看向他,坦然问。“不行吗?”
“行。”他只是没有反应过来而已。
他欠她太多,能用他有的东西来补偿,他挺愿意的。
……
言琛说到做到,很快帮慕长宁找到了章海市最好的律师,据说直接应许了七位数。
但这不是砸钱就能行的,况且律师也不是神仙。
现实情况如此,对方分析出来的情况也就和言琛说的话大体相似。
收到传票的那天,陆展安找到了慕长宁。
他堵在楼下将她拉进了车里,慕长宁说这里有监控。
“你不是想把我送进去吗?拍下来不是正好?”
她抬手想打他,但却碰都没碰着。
陆展安手上劲儿大,越掐越紧,慕长宁疼得眼睛都红了一圈。
“你打算再强来一次?”她举起胳膊。“这回,不怕我录音了?”
陆展安一下就把她的手机打落在了脚垫上,野兽扑食一般给她按住了座椅上。
他紧迫的视线自上而下地压在了她脸上,一刻也不松懈,像是要把她看穿看透一样。
慕长宁挣扎无果,肩膀处一动就疼。
车厢内
一阵良久的静默,最先开口的还是陆展安。
“慕长宁,你到底是不是人?”
慕长宁很想知道他是怎么有脸面问出这句话的?而且语气真的像是在疑惑着。
为什么要心软
她烦闷地偏过视线,陆展安却抬手箍住了她的下巴,继续咬牙吐字。“……人心都是肉长的,为什么你的这颗心,这么硬?”
慕长宁看着他额头上逐渐暴起的青筋,平静地扯了扯嘴角。“对付你这种人,我为什么要心软?”
沉静中,陆展眼中盖上了一层幽暗的光。
他微低下头,嘴里重复着她的话,像是在反复咀嚼。“我这种人……”
“我知道我在你这儿一直是个畜生。”
他脸上夹杂着一抹白白地笑。
“可是我掏心掏肺地爱了你这么久,难道就不能换来你心软下去一点吗?”
“不能。”
慕长宁直视着陆展安,默默地勾起了嘴角。
但她笑时,他就不笑了。
“你难道真的指望我能忘了一切,安安稳稳地和你过日子吗?”
她的语气越来越重,让人痛苦的决绝。
“难道我会忘了?你是怎么把我最爱的男人打进医院,怎么用我的父亲威胁我,然后在人们面前羞辱我。”
“闭嘴。”陆展安命令。
他不需要她回帮他忆这些惹人恶的过往。
但慕长宁自说自话。“怎么把我绑在你的床头,囚禁我……”
陆展安脑中紧绷住的那根弦终于断了,模样好似疯癫。
“是你他妈活该!”他猛然打断。
“我被你强迫也是活该?”慕长宁反问。
“对!”
陆展安越加过分地往她跟前逼,恶狠狠地吞吐着呼吸间的冷气。
“咱俩之间的局面闹成今天这样,全都是
你造的孽。”
他迫使她抬眼看他,承受他砸过去的屁话。
“你和我在一起还去勾搭他,难道他不该死吗?你那个爹是什么德性,我花了那么多钱救人,白花的?”
慕长宁不想听,拼命地想躲开,却被扼住下颌动弹不得。
“就因为你才有了这一件一件的操蛋事儿,我在你身上讨点便宜怎么了?”他坦荡荡。“我是个男人,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吗?”
“连强迫这种事都能干出来,你也配说自己是男人?”慕长宁讥讽地反问。
“你逼我的。”陆展安说。“你让我看着肉在眼前但不能下嘴,一忍再忍,老子他妈就差立贞洁牌坊了。”
这话是从嘶哑的嗓子里说出来的,还带着狠厉,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慕长宁靠在车座上,和他拉开了些许距离,沉默不语。
陆展安一眨不眨地盯着她,“你但凡给过我点甜头,我都不至于走这步。”
“……”
“你他妈白耍老子这么久,不出点血就想颠儿了,天底下哪有那么美的事儿?”
慕长宁最后是被陆展安推下车的。
在这之前,他和她说了一句。“你想玩儿,我奉陪。”
这让慕长宁想起了某一次在高架桥上的场景,他扔她到地上,她的手掌和膝盖都磕出了血。
看来陆展安一直都是如此。
他只是把那个没有人性的灵魂藏起来了一段时间而已,而且差点连自己都骗过去了。
慕长宁走进单元门后,听见
门外的车子发动离开,才拿起手机放到耳边。
“录下来了吗?”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