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春节贺初秋都病恹恹的,食欲不振,精神萎靡,安静下来,就会盯着窗外的小猫咪发呆。
今年是个暖春,春节还没过正午气温就升到了零度。
雪做的小猫一天变得比一天小,终于有一天贺初秋醒来,发现小猫化了。寒曜年也彻底离开了他。
电视里传来小品的吵闹声, 屏幕前的人们却已经笑不出来了。十年过去,春晚小品变得越来越难看,曾经满怀期待守在电视机前的人, 现在基本都在低头刷手机, 只把春晚当个背景音。
尴尬的表演,生硬的说教, 毫无新意的台词……
台下观众如坐针毡,度日如年, 贺初秋却突兀地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 仿佛听到了什么极为搞笑的笑话。
贺晨希从手机里抬起头,有些纳闷, 不懂自己这个不苟言笑的小叔, 怎么突然笑点这么低了。
贺光琴放下手里的水果,坐到贺初秋身边说:“儿子,咱们谈谈?”
贺初秋这才回过神来, 有些莫名:“谈什么?”
贺光琴:“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小品下场,春晚节目换成了一支歌舞片,演员们卖力吸引着观众的注意。屋里的人们却毫无心思, 都支着耳朵关注这边的动静。
“没什么,”贺初秋站了起来,“我先去躺一下, 您回家时叫我吧。”
贺光琴抓住他胳膊, 表情很认真:“是不是和寒雷有关?”
贺初秋脚步一滞,又很快摇头说:“怎么会?您别多想。”
“初秋, 我只是不想给你带来困扰,”贺光琴叹了口气, 徐徐道,“但你的事情,我也不是一无所知。”
贺初秋笑了下,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您知道什么?”
贺光琴:“你谈恋爱了吧?”
贺初秋一怔,有些茫然,又有些脸红地“嗯”了一声。
“谈恋爱?”大家都好奇地凑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小叔恋爱了?”
“你小子,我就说你不对劲,我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还打光棍,结果瞒着我们偷偷谈呢?”
“关系稳定了吗?什么时候带回家吃顿饭?”
“还没呢,”贺初秋摇头,有些招架不住大家的热情,“八字都没一撇。”
“在一起多久了?”
“一个月不到。”
“那确实太短了,等你们准备好再说吧。”
贺初秋这才松了口气,没想到又被贺光琴叫进了小房间里。
这是之前贺初秋睡过的小隔间,现在被改造成了一间榻榻米客房,兼具储物和客卧功能。
贺光琴关上门,从包里掏出一堆银行卡交到他手里。
“妈?”贺初秋愣了愣,“您干什么?”
贺光琴:“和她在一起,你压力很大吧?”
贺初秋鼻头有些发酸,又还没做好出柜的打算,别过脸继续装傻:“您在说什么?”
贺光琴挡住他还回来的手,说:“你拿着,我给你存的娶媳妇儿的钱。”
“妈,”贺初秋有些心酸,又有些无奈,“我们才刚在一起,没考虑那么多。”
贺光琴:“不是高中时就在谈了吗?”
贺初秋一惊:“您怎么知道?”
贺光琴面露得意:“我看着你长大的,你什么事情我不知道?”
贺初秋有些慌乱,又有些难以置信,她妈竟然这么开明,轻而易举就接受了他喜欢一个男人?
“妈,”贺初秋试探着问,“你真的知道我对象是谁?”
“那当然,”贺光琴自信满满,“就是寒曜年……”
贺初秋睁大眼睛,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贺光琴却拐了个大弯,补充道:“的妹妹吧?”
贺初秋:“……”
“哗啦”一声响,推拉门承受不住重量滑开,门外偷听的人全都跌了进来,大家一脸尴尬地站起来,左顾右盼。
“咳咳,我不是故意要偷听你的秘密。”
“都怪门太不隔音了。”
“是他们叫我过来的。”
“刚好路过门就开了。”
“小叔,原来你也搞早恋啊?”还是贺晨希脸皮厚,她拍了拍身上的灰爬起来,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好奇,“是你那个无疾而终的初恋吗?”
“什么无疾而终的初恋?”
“就是……”贺晨希巴拉巴拉。
“才不是无疾而终!”贺初秋红着脸替寒曜年正名,“我们又重新在一起了。”
“哇哦~”贺晨希眼睛亮了起来,“我都知道的,你们这种通常叫做破镜重圆,可好看了。”
贺初秋:“……”
贺晨希:“小叔,你们当初怎么破的镜?又是怎么重圆的?”
八卦果然是人类的通性,不止贺晨希好奇,他舅舅舅妈,表哥表嫂,甚至连他那个年过八十的外婆,也好奇地睁大了眼睛。
贺初秋:“……”
他一把按回贺晨希好奇的脑袋,冷漠道:“大人的事少操心,回去读你的书吧。”
听不到八卦,一群人热热闹闹地散了。贺初秋本来心情沉郁,被他们一通吵闹,倒是轻松了不少。
他叫住贺铸、黄子仪夫妇:“表哥表嫂,可以谈谈吗?”
“可以啊,”贺铸拉着老婆留了下来,“你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