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织女,今有织男。严滨把手里的针线活暂放一边。
是的,严滨的兴趣爱好就是——勾毛线。念初中时,他意外发现自己很有耐心,喜欢做具有一定机械性重复性的动作。勾毛线,不用与人交际,有一定难度但不至于完成不了,有一定创新性可以织出不同成品,可以在过程中收获宁静和成就感,并且织出的东西很可爱。
他深深爱上了这门手艺。
虽然严海这两年已经见怪不怪,但前几年也没忍住嘲笑过两下。一个快一米九的男生,老是坐在台灯下面,手里捏着什么熊兔子狗的,还拿着毛线勾来勾去。但严滨的意志坚定,并没有因此被困扰或影响,慢慢房间里的成品越来越多,还织了些可以用的东西,于是严海又觉得不错起来,还坏心眼地给弟弟取了个“织男”的绰号。
这段时间严滨买到了非常好的新线,还学习了一种新的勾法,正打算将第一件作品在暑假前送给陈诺。虽然他并不确定陈诺是否会喜欢,但也暂时想不出更有诚意的礼物,他希望借此致以歉意,对他在中毒期间带去的一切困扰。
虽然如此,严滨倒也不认为自己会有什么出格的行为举止,最大可能是整个人使不上力气,挂在陈诺身上;也可能是唠叨自己不舒服,当然,也不排除可能是他觉得自己是杯奶茶之类,害怕倒出来,让陈诺扶稳……
严滨决定不再想下去。
比起自己出糗,还是可能给陈诺带去麻烦和困扰更让他难以接受。
餐桌上,严海又点了自己喜欢吃的台式卤肉饭,问:“考完试你这个暑假什么安排?开学高三了是不是?”
父母正在非洲做考察,家中常只有他们兄弟二人。严海已经上班,工作日很忙碌,虽然大部分家务活严滨全都能包揽,唯独做饭这一件因学习和钩织已占据他太多时间,无法完成,只能让严海负责点些外卖。
严滨点头,将粥的包装袋和盒子拆开。
暑假将至,这也意味着留给他和陈诺沟通的时间不多了。
作者有话说:
浅尝辄止用法貌似不太对但文化水平有限暂时想不出其他词[嗯jpg]
错觉红线(七)
周一一早,大病初愈的严滨回到了学校。临近期末,教室的氛围变得些许紧绷,大部分同学都在做最后的冲刺。上周五做了测验,课上老师如往常发下了批好的卷子,要大家在今天完成订正。
严滨看了眼身旁人的成绩,满分100分的卷子,仅有53分。
看着这个不尽如人意的成绩,他的心中反而有一种隐秘的期待。
那这个中午总该问问题了吧?
午间休息时间临近结束,周围人吃完饭都陆陆续续回到了教室,这下轮到严滨身旁的那个座位仍旧是空着的。
严滨很有耐心地等待。他一边低头看自己的数学卷,一边对知识点分类,思考等会如何给陈诺讲题。
隔着两列,倒数第一的杨立拿着手机在玩游戏,忽然说:“订正个屁,反正陈诺那小子肯定也不会。”
严滨内心嗤笑了声,认为杨立把自己和陈诺相提并论非常蠢。因为陈诺不是那种休息时间喜欢玩手机的学生,也不是对成绩不上心的人……可能只是需要更多时间消化知识点。嗯,没关系,他可以慢慢教。
然而陈诺今天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一直到临近上课的点才终于匆匆忙忙回来。两人错过了中午交流的机会,到了下午第二节仍是数学课,老师专门放出了半节课时间用来答疑和批订正。
大部分人早就利用课间和午休的时候完成了查缺补漏,陆陆续续上讲台顺利销账。打铃时,数学老师站起身,看着名单叹了口气:“谁还没交订正啊,我要走了……杨立、陈诺,唉,你们俩真是难兄难弟。我不等了,明天你们自己找时间来办公室找我。”
“好的老师。”杨立没搭理,只有陈诺扬声回答完,落寞地坐回座位,继续对着自己的试卷发愁。他趁中午在家将会订正的都解决了,但还剩下几题是课上听完讲解仍旧不太理解的。
严滨一直观察着身旁人。陈诺不停地重复着用指腹卷自己的试卷角,过了会还像搁浅的鱼把头搁在桌子上,懒懒地翻来覆去。唯独缺失了看橡皮卜辞,然后来问题这一步。
怎么不来问?严滨再有耐心也有些疑惑。他已经快把那几道题的解题思路背出来了。
不能再问严滨,这次该怎么办?陈诺甚至不敢看身旁人,他假意环顾四周,最终把求助的眼光放在了前面两排。
“林成宇。”陈诺喊了声,弱弱道,“你能给我讲两道题么……”
严滨听到这句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成宇,为什么不是自己?
罕见地有人来问问题,林成宇十分新鲜,热情好客道:“来呗!”
陈诺心事重重地带着试卷跑到他的桌前,同桌的闫子旭逗他:“来,坐我腿上听。”陈诺勇猛地将他拱走,一屁股坐在位置上。
林成宇接过那张斑驳的卷子,端详了两眼:“哎哟,这题都能错?做个倒数。这题,反函数,你把x移过去不就行了?哎呀,这题也很简单,你就用老师课上讲的那个假设法……”
陈诺捏着笔杆,又想出汗了。原来笨蛋或各有不同,聪明人是一样的,他根本不明白从何得到的东西,对他们来说就是摆在台面上的现成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