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松给他倒杯水,继续说:“若是所犯之罪严重,罪无可赦,身上背负人命的,知府大人定会严惩不贷。”
韩榆捧着杯子:“怎么个严惩法?”
韩松眼眸微眯,字里行间透着凌厉:“自然是以命偿命了。”
韩榆抿抿湿润的嘴唇,回想起陶叔等人的谈话,轻轻笑了。
那估计一个活不成。
韩松接过杯子放一边,从衣袖中取出两件东西。
韩榆定睛望去,略大点的是黑色毛球,另一个
“玉佩?”
韩松把它们放到床上,轻描淡写道:“这玉佩是诗会嬴来的。”
那晚毛球在草堆里滚一圈,沾满泥土和血,韩松让韩兰英洗干净,吹个两日也就干了。
“二哥为何将玉佩给我?”韩榆拿在手里细细品鉴,“上面的小雀好生可爱。”
韩松见韩松面露欢喜,神色微缓:“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韩榆抬眸:“这是二哥专门为我嬴来的吗?
”
韩松卡了下壳,不自在地捏紧袖口:“上面的小雀挺生动的,你应该喜欢?”
便是承认了。
韩榆忍俊不禁,笑得直咳嗽。
真是一如既往的嘴硬。
“二哥所赠,我自然喜欢。”
“那就好。”
目送韩松离开,韩榆避开受伤的右手,在被窝里翻个身。
不多时又起身,把玉佩和他的小金库放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继续躺平。
韩榆从府城回来睡了一路,直到傍晚才醒。
同家人说了会儿话,收下韩松所增玉佩,又一觉睡到天亮。
离开贼窝,韩榆便放心大胆地让小白给自己做治疗,正午时分就恢复得七七八八,可以回私塾继续读书的程度。
韩榆试探提起,得到所有人一致的反对。
韩宏晔头一回沉下脸:“你手还没好,脸色比那宣纸还白,谁能放心让你回去?”
韩榆只得作罢,还要被迫躺在床上休养,一天三顿鸡汤喝到吐。
只两天过去,韩榆就觉得肚皮膨胀了一圈,捏一把都是软肉。
中午席乐安和沈华灿过来探望,韩榆问他俩:“这两日我进补过剩,是不是胖了些?”
席乐安把笔记给韩榆,一脸“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的表情:“你问灿哥儿,是胖了还是瘦了。”
沈华灿端详片刻,轻捏韩榆的脸一下:“以前有点肉,现在肉都没了。”
韩榆:“”行吧。
抛开胖与瘦的话题不谈,韩榆开始给他俩讲述自己长
达一天一夜的府城历险记。
绘声绘色地说完,两人异口同声地回应。
席乐安:“哇——”
沈华灿:“哇——”
席乐安板起脸:“榆哥儿切记不可再以身试险,虽然我很佩服你。”
沈华灿附和。
三人说了会儿话,眼看午休时间将要结束,席、沈二人便提出告辞。
临走前,趁席乐安沉迷撸猫没注意韩榆这边,沈华灿低声说:“人已安置好,只是祖父可能知道了。”
韩榆并不意外:“多谢你,还请灿哥儿帮我给他带句话,今晚在鸿顺酒楼旁的巷子里等我。”
沈华灿欲言又止:“榆哥儿”
韩榆安抚笑笑:“放心吧,我不会做傻事,只是有些问题要请教他。”
沈华灿叹口气,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下午,韩家迎来了几位官兵。
看衣着打扮,是来自府城。
韩宏昊请人进来,为首的官兵也不废话:“拍花子供出一个叫黄秀兰的,说黄秀兰给了他们银子,让他们拐走一个叫韩榆的。”
“知府大人派了我等前来捉拿,却发现黄秀兰畏罪自杀,吊死在房梁上了。”
“据我所知,黄秀兰是韩榆的三婶,便来知会你们一声。”
通知到位,官兵就走了。
萧水容气得浑身发抖:“榆哥儿何时得罪过她,竟要下此狠手?”
“老三媳妇不是疯了吗?”苗翠云细思极恐,“她不会一直是装的吧?”
此话一出,众人不寒而栗。
虽然黄
秀兰死了,可这件事绝不会一笔勾销。
韩宏昊和韩宏晔直接上门揍了韩宏庆一顿,又将黄秀兰所为在那一片传扬开来。
韩宏庆素来要面子,当晚就搬走了。
谁也没管他搬去了哪,韩家两房人满肚子火气,恨不得在黄秀兰身上戳一百个窟窿眼。
可惜她的尸体被官兵拖走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黄秀兰作为从犯,自然得到场。
韩榆对此并不意外。
知道他真面目的没几个,那位吴先生早就没了,只剩黄秀兰一个。
韩榆留黄秀兰装疯卖傻,就是为的这天。
眼看夜幕降临,韩家人相继睡去。
韩榆收拾一番,悄无声息地出了门,在鸿顺酒楼旁边的小巷中和徐光碰面。
徐光在这里等了有一会儿,被蚊子咬得满头包,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人盼来了。
“小公子,您深夜叫我来此,可是有什么吩咐?”
徐光可听说了,陶叔那群人被官兵抄了个底朝天,全都下大狱了。
他们的下场越惨,就衬得韩榆越可怕。
徐光丁点儿不敢怠慢了,弯着腰一副小心翼翼的恭维姿态。
韩榆拍飞叮在脸上的蚊子,淡声道:“随我来。”
徐光忙不迭跟上去。
二人踩着夜色走了一刻钟,停在一间客栈前。
徐光不明所以:“小公子,您这是?”
韩榆并不理会,进门后直奔二楼。
走廊最尽头的一间屋,韩榆推门而入。
屋里伸手不见五指,韩榆也不点灯,指向床上的人:“给
他洗去所有的记忆,能做到吗?”
徐光看不清人,壮着胆子凑上前看。
借着朦胧的月光,他看到一张带着面具的脸。
徐光:“???”
悬了几日的心终于啪叽落下,砸得粉碎。
韩榆在黑暗中露出八颗牙齿,比那恶鬼更可怖:“即日起,我就是他的主人了。”
徐光:啊?
徐光敢指天发誓,他这辈子没这么震惊过。
韩榆这么做,图的什么?
面具男子与陶叔合谋,意欲洗去韩榆的记忆,他留这样一个人在身边,就不怕有朝一日遭到反噬?
徐光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韩榆敛去笑意:“所以你是个半吊子,并不能完全洗去他的记忆?”
危险的气息直奔徐光面门而来。
“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再留你”
徐光虎躯一震:“谁说我不能?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