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华灿连忙讨饶:“我错了,我不说了还不行。”
席乐安轻哼:“反正我没有。”
其实是有的。
离家远行,来到陌生的环境,席乐安刻在骨子里的社恐属性又发作了。
只是碍于面子,不想好友担心,这才强装镇定。
韩榆见他蔫头耷脑的,不由心生怜爱:“不论去哪,都有我们呢。”
清亮的声线,莫名让人心安。
席乐安耳尖红红:“知、知道了。”
韩榆和沈华灿相视一笑,先后踏上台阶。
“你们是谁?”书院看门的老丈眯着眼打量由远及近的三个小子,“别说什么是安庆书院的学生,书院里的小子们老头子都认得,别想蒙混过关!”
韩榆:“我们是前来求学的学子,这是推荐入院的帖子。”
老丈接过帖子,翻开一看:“韩榆,席乐安,沈华灿是吧?”
三人齐刷刷点头。
“要是你们三个,院长跟老头子事先打过招呼了。”老丈慢吞吞站起来,拄着拐杖,“走吧,老头子带你们过去。”
韩榆心下
一松:“多谢您了。”
老丈看起来脾气不太好,一路上没跟他们说话,把人送到一间小院门口,掉头就走。
韩榆三人面面相觑:“敲门?”
韩榆话音刚落,就被两个损友推了上去。
沈华灿:“榆哥儿手劲大,你来。”
席乐安:“我怕见生人,你来。”
韩榆:“”
韩榆啧了一声,认命地过去敲门。
待见了安庆书院的院长包连云,他上来就说:“可是沈老先生推荐来的?”
三人齐声应是。
“介于你们三人中有两人是秀才,一人是童生,便分别安排到秀才班和童生班。”
包连云并不因为他们是沈绍钧推荐来的就特殊对待,一板一眼地道:“一直往西走,在尽头左拐,就是课室。”
“至于你们的学舍,下午会有人领你们过去。”
三人出了小院,一路往西去,很快找到课室。
安庆书院有学生数百,其中以童生最多,秀才次之。
童生班紧挨着秀才班,席乐安进门前依依不舍:“记得放课后来找我,别忘了我哈。”
韩榆满口应好,目送他进去,这才和沈华灿走进秀才班。
刚落座,就被人注意到了。
“你们俩有点面生,可是新来的?”
韩榆面带微笑:“对。”
然后,他就接收到诸多同情的眼神。
韩榆:“???”
“下节课是骑射课,要考射箭的,你们可会射箭?”
韩榆和沈华灿大眼瞪小眼。
沈华灿自幼跟随孙管家习武,包
括射箭,而韩榆完全没接触过,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
“啧啧,那你们可惨了。”最先和他俩说话的学生摇头,“教谕可不管是不是新来的,只要不满意,一律挨罚。”
韩榆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这么可怕的吗?
不待他做好心理准备,就和新同窗一起来到射箭场上。
沈华灿安慰韩榆:“没关系,咱们初来乍到,不会也正常,往后多练练就好。”
路过有人听了,嗤笑一声:“你想得也太乐观了,教谕那张嘴倘若你让他不满意,可不管你来书院多久,身份如何,照骂不误。”
另一人接茬:“可不是,上个月还有人被他骂哭了呢。”
韩榆:“”
说话间,那位传说中能把人骂哭的教谕走进射箭场,也不废话,直接让学生站成六列,挨个儿射箭。
“我先来,你看着我是怎么做的。”沈华灿主动走到韩榆前面,低声说,“没关系,我会陪你的。”
此情此景,韩榆很难不动容。
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学院,却惨遭滑铁卢,着实让韩榆有点怀疑人生。
此后一刻钟,韩榆注意观察其他人的动作要领,不时用手比划。
很快轮到沈华灿,他动作熟稔地拉弓搭箭,瞄准远处的靶子。
“咻——”
箭矢飞出,有人上前查看。
“八环!”
后边儿传来新同窗的赞叹声:“这新来的不错啊,前头可没几个八环。”
“我看后面那个一直
比划,估计是没学过,怕是要挨训了。”
韩榆屏蔽了低声的议论,朝沈华灿笑了笑,深吸一口气,迈步上前。
韩榆拿起弓,于他而言轻飘飘的,又抓起箭筒里的一支箭,仿照刚才沈华灿的动作,拉弓,搭箭。
弓弦绷紧,弯出漂亮的半圆弧。
粗粝的质感紧贴在指腹上,是古代冷兵器特有的冰冷肃杀。
手心洇出汗液,被韩榆无视。
韩榆微微眯起眼,瞄准靶子。
“咻——”
箭矢离弦,刺破空气。
箭尾轻颤,正中靶心。
“砰!”
木制的靶子应声而裂,在众目睽睽之下落到地上。
射箭场上,一片鸦雀无声。
“话说教谕已有好几天没骂人了,我倒是有点想念诶?怎么都不说话了?”
排在韩榆后面的同窗背对着靶子,与好友喋喋不休。
说着说着,射箭场上突然没了声。
他暗自奇怪,全然没注意到好友挤得快要抽筋的眼睛,缓缓转过身。
然后,缓缓打出一个嗝。
——吓出来的。
这位嗝兄整个人都呆住了,抖抖嗖嗖地指着韩榆:“这这这是他射的?!”
嗝兄的好友一脸复杂:“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是这样。”
嗝兄捂住胸口,柔弱地靠在好友身上:“别说话,容我缓一缓。”
这边的嗝兄怀疑人生,那边的韩榆表示,他也需要缓一缓。
韩榆可以指天发誓,他从未摸过弓箭!
为避免拉断弓弦,韩榆只使出五成力道,剩下交给天意。
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把靶子射成两半。
就离谱。
只是不知道,他射中几环,成绩还作不作数。
在韩榆暗含期待的目光下,教谕亲自上前查看。
片刻后,教谕朗声大笑,笑声如洪钟,震得在场的学生耳朵疼。
“好好好!”
“十环!”
“还给我的靶子射坏了!”
传说中骂人贼狠的教谕满脸笑容地冲到韩榆面前,亲切地揽住他的肩膀:“小子,你姓甚名谁?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不待韩榆开口,有人替他答了:“教谕,他是今儿新来的。”
“新来的?”教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