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榆笑了:“嗯,回来了。”
四人叙完旧也不废话,移步
饭厅。
韩榆同他们说起云远府的经历和见闻,他们仨也和韩榆说自己的一些趣事。
举杯对饮,谈笑风生。
酒酣耳热之际,席乐安举杯敬明月。
“今夜我心情甚好,决定赋诗一首!”
韩榆三人洗耳恭听。
席乐安一清嗓子:“月亮啊月亮,你好似那香蕉天上挂!”
韩榆:“”
韩松:“”
祁高驰:“”
沉默过后,三人选择了无视。
碰杯,一饮而尽。
翌日,韩榆又陆续拜访了蔡文和齐冲两位师叔。
因为永庆帝赏赐的缘故,请帖犹如雪花飞进韩宅,飞到韩榆的书桌上。
韩榆一概拒了,只安心在家中等候吏部的任命文书。
原以为这次会像上次那样,一两个月后才有结果,谁料第三天便有喜讯传来。
还是以圣旨的方式。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云远府知府自上任以来勤勉政事,造福一方,为官清廉,乃社稷之福,特命为正二品吏部尚书,另赐黄金千两,以示嘉奖,钦此!”【1】
全公公笑眯眯地看着韩榆,尖细的嗓音响彻云霄:“韩尚书,还不快快接旨?”
韩榆双手高举接过圣旨。
“微臣谢主隆恩!”
“你说什么?父皇亲自拟旨,封韩榆为吏部尚书?!”
安王得知此事,失手打翻了砚台。
墨水四溅,将价值连城的名画毁得彻底。
阮景璋慢条斯理地喝着茶,丝毫没被安王的暴怒影响到。
安王怒不可遏,拂落桌上所有的东西,噼里啪啦砸得满地都是。
“父皇他是老糊涂了吗?韩榆才二十多岁,为官多年从未接触过吏部的事务,有什么资格成为吏部尚书?”
“景璋你怎么还能这么淡定?论资历论能力你哪样不如他,你在吏部兢兢业业办差,谁不赞你一句好?”
“凭什么到最后被韩榆后来者居上,被他摘了桃子?”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安王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将韩榆挫骨扬灰。
“韩榆入主吏部,岂不意味着你我先前的万般努力都白费了?”
安王不甘心,咬牙狠狠一拍桌,眼神阴狠:“不如干脆宰了他,永绝后患!”
他现在后悔极了,就该在韩榆不成气候的时候除掉他。
“王爷喝口茶消消气。”阮景璋在安王手边放了杯茶,循循善诱道,“韩榆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陛下和朝中诸位大人定会怀疑到王爷身上,届时必然后患无穷。”
早在去年,吏部尚书透露出辞官告老的意向,所有人都默认阮景璋会是下一任吏部尚书。
直到昨日,还有吏部官员讨好恭维他,话里话外都是祝贺高升
的意思。
安王一系已经视吏部为囊中之物,谁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恰逢韩榆回京述职,他在云远府任职期间立下赫赫功劳,升官在所难免。
而当下二品官中有空缺的,只剩一个吏部尚书。
阮景璋拧起眉头,脸色是从未有过的沉重。
“是我轻敌了。”
安王一杯凉茶下肚,已不复之前的震怒。
“如今被韩榆占得先机,你我又该如何是好?”
吏部虽不如户部工部油水多,但它掌控着整个大越文官的任免调动,很难让人不心动。
安王很清楚,他和韩榆之间的种种龃龉注定了韩榆不会投入他的阵营。
如此一来,事情变得更加棘手了。
“恨只恨韩家女不识好歹,侧妃的位子都满不足不了她,也不看自己几个岁数了。”
若非韩家女一夜之间跑得无影无踪,他早就把韩松拉上贼船了。
阮景璋温言劝道:“越是这个时候,王爷您越是不能自乱阵脚,我虽只是个三品侍郎,但在吏部根基深厚,岂是韩榆能比的?”
安王眼睛一亮。
“王爷尽管放心,即便韩榆入主吏部,也不会成为您的阻碍。”阮景璋轻抚着手背上的刀疤,笑意不达眼底,“您只管做您想做的事情,吏部有我。”
安王不无焦躁地转着茶杯,吐出一口浊气:“也只能这样了。”
另一边,宸王和他一母同胞的兄弟,康王也在谈论这件事。
不过比起安王的暴跳如雷
,宸王惊讶过后,反而是幸灾乐祸居多。
“安王前阵子那样张狂,好像父皇已经任命阮景璋为吏部尚书了一样,如今算盘落空,他怕是要气死了。”
比起安王的外祖远在嘉元关,宸王的外祖是礼部尚书,又有宠冠后宫的宸贵妃给永庆帝吹枕头风,在夺嫡中稳稳居于安王上风,和有戴氏一族鼎力支持的靖王不分伯仲。
相较于安王的急切,宸王可以说是朝中除支持立嫡立长的官员之外,在满朝文武中呼声最高的一位皇子。
宸王把玩着昨儿底下人进献上来的翡翠玉石把件,悠哉悠哉地翘着二郎腿。
“父皇此举,分明是想让韩榆跟阮景璋打擂台,用韩榆牵制阮氏一族。”
“老九啊,咱们就别掺和这趟浑水了,只管站在岸边看热闹便是。”
隔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康王双眼涣散,思绪早不知飘到哪里。
宸王见他迟迟没个回应,纳闷地拍了他一下:“这几天你都心不在焉的,可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康王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昨夜睡得迟了些,精神不济而已。”
宸王立刻露出暧昧的笑:“你还年轻,凡事得有个节制,我就你这么一个兄弟,母妃也只有你我两个儿子。”
康王嘴角扬起。
宸王说着,又拍了拍同母兄弟的肩膀:“将来你可是要辅佐我的,明君贤王自成一段佳话。”
康王笑容僵在嘴角,似哭似笑。
但是宸王一无所觉
,絮絮叨叨畅想着明君贤王的美好愿景。
戴皇后宫中,靖王也在嘲笑安王的不自量力。
“吏部掌控着天下文官,父皇如何能放心把它交给阮景璋?”
戴皇后心情愉悦,眼尾和嘴角的细纹都舒展开来了,身上的刻薄尖利淡去不少。
“就算韩榆此人拉拢不得,叡儿你也一定要和他交好。”
靖王不置可否:“儿子明白,我可不是越英颉那个蠢货。”
戴皇后欣赏着她早上刚做的大红蔻丹,若有所思道:“任何人都抵不过权力、金钱和美色的诱惑,具体如何不必本宫多说了吧?”
“满朝皆知韩榆清正廉洁,吃穿住行也不过寻常,儿臣以为可以从钱财入手。”
“女色呢?”戴皇后问。
男人都是见一个爱一个的货色,正如永庆帝。
靖王迟疑了下:“韩榆至今无妻无妾,这条路怕是行不通。”
戴皇后有些失望,又想到另一件事:“眼看长平二十有四了,你父皇对她的婚事只字不提”
话未说完,她心思一动:“你说,把长平许配给韩榆如何?”
大越没有驸马不得入朝为官的规矩,永庆帝对越含玉予给予求,韩榆又是他信重的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