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容后再议,退朝。”
望着空无一人的龙椅,所有人都傻了眼。
韩榆也有以下六点要说:“”
但显然,这位手中并无实权的恭亲王是个硬茬。
他直接带着一众宗室的亲王郡王,几十人一字排开,在御书房外长跪不起。
韩榆远远瞧了眼,这明摆着是在给永庆帝施压,逼他处置了贾昊。
韩榆施施然飘过,去刑部找刑部尚书鲁宁。
经过进一步审查,这四百多人中还攀咬出好几个藏得深的。
消息传到吏部,韩榆亲自查了他们的档案,又去礼部调出当年的答卷,还真发现了蛛丝马迹。
涉案人员众多,刑部官员分身乏术,正好韩榆得空,就把档案给鲁宁送来。
“鲁大人查得如何?目前什么进度了?”
鲁宁这名
字听起来文雅,本人却是个身高八尺的黑脸汉子。
“甭提了,这些人心眼多得很,一会儿一个说法,搞得我们心力交瘁,很是头疼。”
鲁宁苦笑着说:“这点本官可要向韩大人取取经,您当初是怎么让他们松口的?”
“先礼后兵。”韩榆高深莫测道,“软的不吃,就改吃硬的。”
鲁宁:“???”
知识以一种奇怪的方式进入了他的大脑。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韩大人!
“多谢韩大人,经此一遭,怕是大越整个官场都要震上一震了。”
韩榆面带微笑:“总好过有些人名不副实。”
鲁宁深以为然,送韩榆到刑部大门,拱手道:“辛苦韩大人走着一趟,韩大人慢走。”
韩榆回了一礼:“鲁大人留步。”
再经过御书房,已然不见恭亲王一行人的身影。
翌日,金銮殿上。
“经查证,贾昊所犯之罪属实,判处午门斩首,即刻行刑!”
话音落下,所有的人心也跟着落回原地。
百官齐声道:“陛下英明!”
唯有宸王大惊失色,失声怪叫:“父皇!”
他已经没了母亲,现在连外祖父也留不住了吗?
永庆帝没有理会,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另外,宸贵妃以皇贵妃的规格下葬。”
对此,有人颇有微词。
贾氏乃罪官之女,如何担得起皇贵妃一位?
但谁都知道,这是永庆帝最大的让步,是他的底线所在。
最终,贾氏顺利追封为皇贵
妃,于一月后入皇陵。
下了早朝,宸王脸色难看至极,不顾永庆帝在场,甩袖头也不回地离开。
众人面面相觑,体谅他三天前失去了母亲,今天又要失去外祖,只在心里摇了摇头,并未多加计较。
自从贾昊出事,宸王行事越发没有章法。
“皇兄你慢些,等一等我!”
众人循声望去,出声的乃是宸王一母同胞的弟弟,康王。
看他不紧不慢地离开,不忘向上首的永庆帝行礼,许多人眼里流露出别样的意味。
以前怎么没发现,康王远比宸王沉稳镇定得多?
“父皇下令处死外祖父,你为什么默不作声?哑巴了吗?”
康王追上宸王,还没说话,就被指着鼻子劈头盖脸一顿骂。
“纵使母妃成了皇贵妃又如何,死人怎么能跟活人比?”
宸王冷哼,胸膛因怒气剧烈起伏:“父皇已经不是以前的父皇了,母妃一走,后宫嫔妃枕头风一吹,哪里还记得我们两人。”
“我若是坐不上那个位子,你也落不到好!”
“皇兄”
“什么都别说了,本王要你有什得用?与其跟你在这里废话连篇,不如想想怎么借母妃留住父皇对你我二人的怜惜。”
宸王说完就走了,将康王远远甩在身后。
康王低头,眼里阴沉一闪而逝,再抬头已恢复如初,快步跟上宸王。
-
贾昊就这么死了。
生前风光,最后尸首分离,连个全尸都没留下。
消息传开,刚参加完
会试的举人们拍手相庆,高呼陛下英明。
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并没有!
吏部、礼部以及刑部正因为贾昊的遗留问题忙得脚不沾地。
截止目前,经过检举揭发和连番审问,已有近五百名官员锒铛入狱。
三月中旬,确定无一疏漏后,由刑部尚书出面,缉拿为这些人大开方便之门的官员。
这些人横跨多个部门,包括但不限于吏部、礼部、国子监、翰林院,行为恶劣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韩榆作为吏部尚书,自然参与其中。
国子监祭酒被禁军带走时,抱着鲁宁的大腿痛哭流涕,直呼冤枉。
鲁宁的官袍被他弄脏,僵着身体尴尬不已。
韩榆脑仁隐隐作痛,面色微冷:“带走!”
国子监祭酒这时才注意到门口的韩榆,电光火石间,忽然想到什么,不顾禁军的钳制大声喊道:“韩大人,我有话要跟你说!”
韩榆看了眼如临大敌的鲁宁,忍笑附耳上前。
国子监祭酒同韩榆耳语。
韩榆轻唔一声:“竟是如此?”
国子监祭酒点头:“千真万确!”
韩榆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慢语道:“如果这件事是真的,算你功劳一件。”
国子监祭酒喜形于色,没再挣扎着为自己开脱,任由禁军押他下去。
鲁宁问:“韩大人,他方才说了什么?”
韩榆往外走,气定神闲道:“他说还有个漏网之鱼,当年从他手中得了会试考题,只因对方拿捏着他的把柄,这些
年才相安无事。”
现如今官职被一撸到底,多年努力付诸东流,国子监祭酒见起复无望,只盼着能活下来,就竹筒倒豆子,什么都跟韩榆说了。
至于祈求韩榆暂时不要声张,等拿到证据,确定对方的罪名,到时候再说是他检举也不迟的言论,韩榆只当没听到。
重罪在身锒铛入狱,哪还有那么多讲究?
这次就算了,下次可别再轻信只见过一面的人了。
哦,差点忘了,他没有下次了。
鲁宁深吸一口气,快步追上韩榆:“谁?”
韩榆目视前方,从这里可以看到皇宫的飞檐翘角。
“吏部侍郎,阮景璋。”
鲁宁一脸呆滞jpg:“谁?”
韩榆回首,耐心重复一遍:“吏部侍郎,阮景璋。”
鲁宁倒吸一口凉气,双手抱头,低声咕哝:“我一定是听错了。”
阮景璋是什么人?
当年会试第一,殿试一甲第一,昭告天下、跨马游街的状元郎!
即使那时候世家牢牢掌控着科举一甲的名额,天下读书人毫无公平可言,朝中文官们对阮景璋的文采也很是服气。
“怎么会?”
“所以这一切都是假的?”
“他怎么能这样?”
鲁宁满脸怀疑人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说自话,结果没看脚下,差点被台阶绊了个嘴啃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