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大家信不信,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还有人没回来,永庆帝没有松口,谁也不敢离开。
天色渐暗,人陆续到齐了。
禁军点燃火把,将整片区域照得亮如白昼。
永庆帝一清嗓子:“让朕来看看,今日谁猎得最多”
“父皇,三弟还没回来。”宁王打断永庆帝的话语,字里行间尽是对安王的担忧,“天色已晚,父皇还是多派几个人去找三弟吧。”
永庆帝神情难辨喜怒,挥了下手,黄信就带着禁军去找人。
官员及其家眷窃窃私语,话题大多围绕着迟迟未归的安王展开。
“此情此景,诸位不觉得很熟悉吗?”
“上次平昌阮鸿畴掉进深坑,让咱们看了好一出大戏,你们说这次会不会也?”
“噤
声!这位可是龙子皇孙,他的热闹是我们能看的?”
“嘁——说得好像以前你没看过一样。”
让噤声的官员老脸一红,揣着手不吭声了。
天色越发的暗了,人声嘈杂,但都控制得当,保证不惊扰到上头那位。
又半个时辰过去。
韩榆打了个哈欠,回想起安王看到他的猎物时满脸不服,心底浮现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他不会跑去猎场深处了吧?
真是这样的话,怕是九死一生。
当年为了和阮氏撇清关系,韩榆算计阮鸿畴,在猎场深处看到好些猛兽。
老虎,狗熊,豺狼总之都是不好招惹的肉食动物,分分钟生吞了安王。
正想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陛下,王爷误入猎场深处,不幸遇上熊瞎子,护卫全数覆灭,只王爷一人逃了出来。”
安王浑身是血,已经看不清本来的肤色,死死抱着马脖子,陷入半昏迷的状态。
永庆帝眼皮直跳,召来随行太医:“王青生,你给他看看。”
黄信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把安王扶下来,因情况危急,也不送回住处,直接就地诊治。
王青生细细察看,最后得出结论:“启禀陛下,王爷多处擦伤,右腹有一长达三寸的伤口,失血严重,急需缝合”
“缝合?”安王一激灵,顿时清醒了,“本王不要那个什么缝针之术!”
他厌恶韩榆,对缝针之术也恨屋及乌。
“身体
发肤受之父母,本王才不要这么恶心的方法医治伤口!”
永庆帝本就因为安王的鲁莽憋着气,见他面白如纸还在死鸭子嘴硬,当即甩袖而去:“既然安王不愿缝合,王青生你只管用寻常方法给他医治即可。”
梅贵妃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啜泣着说:“你怎么就这么犟呢?伤口缝合上,好得也快”
她如何不知安王拒绝缝合的原因,但此一时彼一时,比起性命,那点仇恨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安王不予理会,强撑一口气,让禁军送他回去。
王青生擦了把汗,苦笑着跟上。
众人唏嘘,安王可真是一如既往的幼稚,一如既往的记仇啊。
韩榆把玩着新到手的彩头:“他好有骨气,这也能忍。”
韩松轻拍他一下:“是否缝合是他的决定,走吧,回去吃饭。”
“咱们几个的比试出结果了,可全体的结果还没出来,我还想看看能不能捞个名次呢。”韩榆把玉佩纳入袖中,“饿了,吃饭,吃两碗。”
韩松:“”
-
皇家秋猎持续七天,这才只是开始。
韩榆和兄长好友吃过晚饭,在附近散步消食。
凉风宜人,席乐安雅兴上头,揪下一片树叶,放到嘴边吹了起来。
起初磕磕绊绊,宛如魔音贯耳。
韩榆被这声音刺激得眼皮直跳,废了好大力气才没给席乐安一个锁喉。
好在后面熟练了,曲子变得悠扬起来。
一曲终,席乐安捏着
树叶,期待地看着大家:“如何?好听吗?”
韩榆抬起手,正准备呱唧鼓掌,刺耳的尖叫响彻夜空。
几人循声望去,眼中遍布着惊疑不定。
“那个地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嫔妃的住处。”
韩榆和韩松对视,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越来越多的人因为这动静走出来,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戴首辅拍板:“诸位,请随老夫前去一探究竟,确定陛下的安危。”
乌泱泱一群人朝着声源处涌去,没到门口,就被浓郁的铁锈味道熏了个趔趄。
众人又惊又恐,忙不迭以袖掩面:“怎么了这是?莫非死了什么人?”
门外被禁军包了个严实,不得前进半步。
全公公倒是在,可他只露了个脸就进去了,直到永庆帝赶来,他才重又现身。
永庆帝左脚都已经迈出门槛,又被血腥味逼退,站在屋檐上问:“小全子,里头什么情况?”
“回陛下,方才的叫声出自丽妃娘娘和她的贴身宫女香云,丽妃娘娘被人开膛剖腹,香云则被割了脑袋。”
众人:“!!!”
什么怨什么仇,竟然用这么歹毒残忍的手段对待两个女子?
永庆帝铁青着脸,不去想方才惊鸿一瞥看到的画面:“何人行凶?”
全公公:“奴才赶到时,那宫女已经逃逸,禁军去追了。”
永庆帝瞥了眼远处影壁下的一众官员,把到嘴边撵人的话咽了回去。
丽妃的身份非同寻常,即便他有心
遮掩,也定会传得满朝皆知,甚至不久后魏帝也会知道收到大魏公主的死讯。
眼下当务之急,是尽快查出凶手,日后魏帝质问,也好给他一个交代。
思绪流转间,禁军押着一个满身血的宫女过来。
“陛下,就是此人杀了丽妃娘娘和香云。”
永庆帝看了全公公一眼,后者立刻会意,快步上前去。
“你为何残忍杀害丽妃娘娘和香云?还不快快如实道来!”
宫女莲心脸上挂彩,大概在逃逸过程中和禁军发生了摩擦。
她死死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全公公也不多说,一招手叫来禁军:“给我狠狠打!”
手腕粗细的木棍砸到莲心身上,发出令人惊心肉跳的闷响。
不多时,莲心身上就见了血。
可她还是一个字都不说。
官员们不忍直视,要么以袖掩面,要么背过身去。
但八卦是人的天性,再怎么发怵,也没一个人离开。
韩榆仗着个头高,和韩松站在最后。
二人对视,从彼此的眼里捕捉到相同的答案。
看来是真等不及了,亲女儿也能下死手。
韩榆没看到案发现场,只闻着这味道,就能想象到现场有多么的血腥可怖。
最终,莲心还是没守住,哭喊着松了口。
“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
她满口鲜血,从下巴蜿蜒而下,滴落到水泥地面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是安王!是安王让奴婢这么做的!”
人群一片哗然。
“安王?!”
“他
为什么这么做?”
永庆帝也想知道为什么会是安王,几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