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棉猴把大厚本往后翻了好多篇,指着鱼的名字说:“看,这儿写着呢。她现在没到日子。”“咱将错就错行不?”“别人行,她不行。”“为啥?”“咋这老多话呢?赶紧给整回去。”很多疑问挤在鱼的舌尖。
她想张嘴问,可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只能干着急。列车脱轨现场。现在,喊叫声没了,只剩一片死寂。墩子看着眼前景象。
火车车厢每节都扭结着,像坏脾气的外太空智慧拧成的麻花。玻璃稀碎,满地渣。空气里鲜肉腥膻,浓咸涩甜,弥漫鼻腔。
满眼都是破碎的肢体,墩子脚底下全是人油。无数块碎肉软塌塌趴在荒草坡上,哀怨、无助。上万块口条下水撒落一地。大肠滑不熘鳅,流得哪哪都是,个别段落还兀自微动,像没死透的蛇。
人形尚存的猪们姿态各异,有的嘴里被凿进胳膊粗的棒子,有的胸腔被铁管贯穿。一米九那大个断成两截。一女的穿着列车长制服,脑袋不见了,腿上是肉色丝袜,蹶着屁股,屁眼夹一钩子。墩子在尸堆里撸手表、薅项链、掏现金,越干越起劲。一女尸趴地上。墩子把她翻过来一看,是让他“滚”的那个威严老女人,现在一动不动,咧着嘴露着牙床。
在她旁边,那几个大包破裂,像印尼老妓被无良快刀划开肚皮、内容物哗哗往外流,撒一地。墩子细看,敢情都是钞票。墩子大把大把给钞票塞回大包。
鱼被矮子架上一座罗锅桥。桥挺老高。鱼伸脑袋往桥下看。桥下黑漆漆,什么也看不见。正凝神朝桥底下张望。
突然鱼感觉后腰被猛撞了一下。她毫无防备,从桥拦杆上飞出。重力加速度,鱼向无底深渊坠落。飘的感觉像睡觉。睡觉真舒服啊。最近为什么老这么困?刚睡着,又看见小白。阳光没了,天擦黑,小白带鱼下山,顺手捡了根粗棍,挺直的,当拄杖。大山静静的,偶有蛐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