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季澄被打败了,点了点头。
“太好了!”江冉兴奋的差点跳起来,更像小狗了,他想也不想抓起梁季澄的手,“那今晚去我家吃饭吧,我妈妈做饭可好吃了。”
梁季澄低头瞥了眼,江冉搬完砖头还没洗,此刻手上全是土。
这一眼让江冉立刻意识到不妥,他松开手,又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估计是想到他们这个朋友还结交不到一分钟。
“那…你去吗?”
梁季澄其实有点嘴馋,梁老太在家也会给他做荤菜,就是手艺不太行,属于大锅炖,各种肉往锅里一塞完事,有一次他吃排骨还差点被骨头卡了嗓子。
但是就这么过去,奶奶肯定又会骂他白眼狼,他这一星期别想有消停日子了,烦。
在胃口和清静中间,梁季澄选择了后者。
“我回家了,”他说,“我奶奶在家等我,我得回去吃。”
没能邀请到好朋友,江冉有点失落,为油焖虾少了一个分享它的人,但也只是短暂的一瞬,很快又跟了上去。
江冉家和梁家隔了两栋楼,梁季澄带着这个大一号的尾巴走到楼下,分别的时候,江冉又不死心地提出明天的邀请。
梁季澄答得干脆,“明天不行,有事。”
“后天呢?”
“后天也有事。”
江冉没再问大后天如何,大概率还是有事。
梁季澄成功堵上了江冉的嘴,挥了挥手,“你回去吧,我上楼了。”
老式楼房的楼梯阴暗狭窄,就在梁季澄即将被阴影完全吞没的时候,江冉又叫了他一声,“阿澄!”
梁季澄应声回头,一束阳光从楼道口斜射进来,照在他的小脸儿上。
江冉忽然就看傻了眼。
阿澄长得…可真好看呐。
他无法形容,只是觉得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比他在电视上看到的小朋友,比那些公主王子都要漂亮,没人比得上阿澄。
眼看梁季澄还在等着他的后半句,江冉握着拳头,脸都憋红了,结结巴巴冒出来一句,“阿澄,你…你真好看。”
梁季澄:“…”
梁季澄:“我知道。”
江冉晕晕乎乎回了家,妈妈正在厨房做饭,满屋都是油焖虾的香味。“这么晚才回来,”隋文娟从厨房探出头,“你一下午跑哪去了?”
“和朋友在外面玩。”江冉老老实实回答。
“朋友,哪个朋友?”隋文娟皱着眉出来,看到江冉一身的土更来气了,“你身上脏成这样,是不是又和二宝玩去了?”
上次因为捉迷藏那事,她去二宝家闹了一次,和二宝他妈闹了好大不愉快,要是自己儿子再跟人家在一起,那她就真里外不是人了。
“不是二宝,”江冉说,“是我新交的朋友。”
“是哪一个?”
江冉沉默了,他不太想告诉隋文娟梁季澄的身份,他怕妈妈又“棒打鸳鸯”把他和新朋友拆散。
隋文娟看见儿子这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性格就来气,全随了他那一辈子窝囊到死的爹,她的厉害劲儿是一点没遗传到。
她使劲推了江冉一把,“问你呢,和谁玩!”
这回江冉不敢不说了,“阿澄,梁季澄。”
隋文娟愣了一下,老梁家那孩子?
厨房里传出冒油的滋滋声,她猛然想起虾还在锅里,急匆匆奔回去,用锅铲顺着锅边扒拉了几下,“你怎么认识他的?”
“他请我吃冰棍儿!”一提起他们的初遇,江冉愉快起来,仿佛再一次尝到香甜的芒果冰。
“别人给你东西就往肚子里塞,也不怕被毒死。”隋文娟讽刺他一句,往盛出来的盘子上撒了把芝麻,“端去桌上,吃饭了。”
江冉习惯了来自母亲的挖苦,没说什么,乖乖照做。
今天的虾很新鲜,江冉喜甜,隋文娟做的时候多放了一勺糖。江冉扒了一只虾,头和尾都去了,放在妈妈碗里。
“给我干嘛,你自己吃。”隋文娟把虾夹回给他,想到梁季澄,又问了句,“那阿澄有没有和你说什么,关于他们家的事?”
隋文娟没和梁老太打过交道,但是梁家那点家务事早在厂子里传遍了。三年前梁又宁自杀闹的风风雨雨,有说是被骗了钱,还有说是老婆在外面有了人,隋文娟不是个爱传闲话的人,对这些传言也是听一听就过去了,只是见到梁季澄的时候也会不由感叹,这孩子和当年的“工厂一枝花”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没有人不爱慕上天赐予的美貌,隋文娟还年轻的时候,也曾是对梁又宁芳心暗许大部队中的一员。虽然仅是朦胧的好感,远不到非他不嫁的地步,梁又宁结婚时,也着实心碎了一阵。
关于他新婚妻子的身份,她有听说过是从农村来的,熟人介绍,老家并不在他们这片。厂里不少姑娘对此忿忿不平,平时她们只道帅哥眼光高,瞧不上寻常人,如今看来还不如她们这些吃公家饭的,也不知道是被下了哪门子降头。
江冉抬起头,满脸写着困惑,“他什么也没说啊。”
“算了,我问你这个干什么,”隋文娟叹了声气,“没事,吃饭吧。”
从那以后,江冉没有再出去找过梁季澄,快开学了,隋文娟把他关在家里,让他没事多看看书。